雪銮清歌:王妃吉祥(歌三阙之三)(35)
下毒之事显然和四皇子有关,既为皇子,这样的算计肯定是为了储位之争。
本来,她并不打算卷入这类皇室纠纷中去,而且,在她看来,皇位争夺之战是残酷的,任何一方都是不正义的,但是既然其中一名主角是李恪,那么她心中的天平便不自觉倒
向李恪这边,只因为,她记得她被蓝翼掐住脖子的时候,是李恪用自己的身体撞开蓝翼,她相信,萍水相逢之人,能在危难之时舍身相救,这个人,一定不是坏人……
她以为李恪听了一定会反应剧烈,哪知他却只是淡淡一笑,这一笑,风轻云淡,淡得如同他黑眸里蒸腾的薄雾。
可是,她却看见了薄雾下掩藏的落寞和孤寂。
她不禁叹息,在皇位之争中颠沛流离的人,注定是落寞而孤寂的……
“为何叹息?”他听出她叹息声里隐含的怜悯,说实话,他恨怜悯这个词,可是,在她的眼睛里看见,又另当别论。
她抿抿唇,“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们这些皇子啊,不如寻常百姓家!”
很平常的一句话,一针见血,刺中他内心最深处的伤,他微怔,旋即调/笑,“寻常百姓家?那可不是顿顿有肉吃!”
“可是有自由啊!有了自由,就有了一切!”说起自由这两个字,她清澈的眼睛里便充满了满足,她终于掏出云清歌的魔爪了,终于自由了!
“自由!”李恪念着这两个字,双手枕在头下,闭上眼睛,“吉祥,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也不想知道,我李恪生平第一次凭感觉做一件事,留下来吧,陪我,可好?”
末了,又补充一句,却是套用吉祥的话,“我给你发薪水!你就当是在工作吧!包你银子丰厚!”
“可是,那我做什么呢?女红缝纫,磨墨洗笔,誊写抄录,我可是一件也不会!”吉祥心里在合计,真留下来?云清遥还要来找她呢!
“你会说话吗?”他问。
“会!”她猛点头。
“会吃饭吗?”
“会!”
“那就行了!陪我说话,吃饭,喝酒!睡觉!”他撩起暖帐,掌风过处,烛灭。
“等等!不包括睡觉!”
……
皇宫另一处,黑影潜入。“四皇子,他们……睡了!”
“睡了?同睡?”
“是的!”
“这个女子来历不凡,敢直呼李恪名字的婢女,应该皇宫里是没有的,不知是李恪从哪里弄来的,高宦官显然是她杀的,我怕的是,她知道我们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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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正文 第八十九章 他的体贴
第二日,吉祥刚一睁眼就觉得阳光刺目,把被子拉上头顶,暖意在她周围环绕,深吸一口气,李恪特有的气息便钻入她鼻息,熏得她七荤八素的……
呼呼!这才是生活啊!生活的气息!人的气息!如果一起床就有热腾腾的牛奶,再加两块慕斯蛋糕……那就是她的天堂了……
呃?这气息铁证如山地在提醒她,她昨晚睡在李恪床/上,那李恪昨晚睡哪里?
她是怎么睡着的?记得他们一直在聊天,她还给他讲中国古典四大名著,最后说到林黛玉喜欢武松的时候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际还听见李恪在追问,“吉祥,你刚才明明说黛玉喜欢宝哥哥的,怎么又换武松了呢?”
“呃?因为宝哥哥卖炊饼去了……好想吃炊饼……”这是她最后一句话……
“李恪!”她惊叫一声,掀开被子,确认,这间房除了这张床以外,并没有别的床……
“何事?”有人风一般进来,已换了月白的袍子,绣绯色图案,一双清眸愈加炯炯有神。
“没事……我只是想问,你昨晚后来去哪里了?”她红着脸试探。
他便笑了,双眸水样涟漪,荡开点点戏谑,“睡觉啊!还能去哪里?”
“我的意思是……在哪睡的?”双眸在房间中扫视一圈,小声问。
“难道这里还有第二张床吗?”他眸子里的笑意更深了。
“啊?你……我……”她面红耳赤,指指李恪,又指指她自己,语无伦次。
他忍俊不禁,慢悠悠地道,“所以……我去了另一间房……”
“啊!”
“怎么?失望了?那今晚我就……”他携着他的香味朝她靠近。
“好啊你!李恪!你故意的!故意逗我!讨厌!讨厌!”吉祥抓起枕头朝他一顿乱拍,“你敢靠近我,我就打你满头包!”末了,她指着他威胁。
他站在原地,看着她的样子笑,嘟着唇,腮帮子气得一鼓一鼓的,两颊还泛着红晕,亮晶晶的眼睛里波光盈盈……
那一瞬的明媚鲜妍,如窗外的阳光,一丝一缕,渗入他心里,没有一个女人敢这样“打”他,没有一个女人的表情能像她这样丰富。民间有句话,叫“打是亲,骂是爱”,便
是这种感觉吗?
他痴了……
“喂!喂!李恪!”他不会被自己打傻了吧?她用枕头碰了碰他。
他回神,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略微尴尬,“该起了吗?我已下朝了!我叫宫女来伺候你梳洗!”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你先出去!”她盯着床头备好的女装,似乎是襦裙,脑中便忆起“粉胸半掩疑暗雪”的佳人形象,很是向往。
李恪出去后,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唐朝女子的服装穿好,对着铜镜转圈,自觉身材窈窕,比裹在狐裘里玲珑多了,只是……
她很沮丧地提了提领口,好像“太平公主”……
“很美!”有人在身后赞叹。
她赶紧双手环胸,惊道,“你怎么进来了?”
他盯着她,暗暗好笑,“我不进来,你今天怎么出去?”
“什么?”她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他微微一笑,有暗含的宠溺,纤白的手指拉下她的胳膊,解开她的披帛,重新给她穿了一遍,而后探究地看着她轻叹,“你究竟是哪国人?衣服也不会穿!可是,我该庆幸,
你不是这儿的人!”
“嗯?”她越来越听不懂,睁大眼睛看着他。
他却盯着她胸口,双眉轻扬,笑容里多了轻佻,“这是宫里最小的一件了,怎么还大了!”
“你往哪看呢!”她明白过来,大窘,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笑声爽朗,长臂一伸,将她卷入怀中,下颌磕在她头上,低喃,“可是,很好,真的很好!吉祥,吉祥,但愿你是上天赐我的吉祥福瑞!”
这般清新的男子,这般温柔的拥抱,谁能不迷惘,谁能不心跳?他的心跳和着她的节拍一起律动……
忽的,心口一疼,某人冷酷的脸再度浮上心头,她无端颤抖,推开李恪,慌乱不已。
“怎么了?”他有些错愕。
“我……我肚子饿了!我想吃东西!”她仓皇而逃,跑至外间,随手取了只杯子,倒了水就喝。
“等等!”眼前月白衣袖轻扬,杯子被抢走,他微微蹙眉,“先梳洗!再者女子不要喝冷水!先喝点热粥,暖一暖,不会腹疼。”
好体贴!她眼眶一热,便要掉下泪来,唯恐他笑,端了桌上的热粥,也不管是什么味道,低头猛喝。
“先梳洗!先梳洗啊!”李恪急得举扇敲她的头。
她早已将一小碗热粥囫囵吞得干干净净,转身扑入他怀里,“偏不梳洗!偏不!”顺势,将满嘴残渍擦在他月白的新袍上。
他无奈,且欣喜……
轻拥了她,唯恐惊扰这短暂的瞬间,温馨一去不复返。
待眼底感动的泪花渐干,她才抬起头,理理乱发,眼见他白袍一片狼藉,颇为歉意,“对不起……”
他无所谓地笑笑,“荣幸之至!”
她脸一红,目光落在案上,一副未完成的仕女图平铺展开,画中一袭白色狐裘的女子不是她是谁?
李恪居然也脸红了,赶紧将画卷卷起,“这是……上次回来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