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秀昭华(155)
她的眼泪在狂飙着,陆谦又何尝舒坦过了。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这才能下地走几步路,门更是没有出过。他知道外面的流言蜚语应该很难听,所以他索性借着受伤当一只乌龟,躲起来,不去听也不去想。
可正是如此,冷不丁听见这讥笑的声音,他才觉得愈发地难以承受。来到府中做客的人尚且如此,他闭着眼睛也能想象得到,外面的人将会将他陆谦编排成什么样子他难受,可他也知道,自己再难受也比不上面前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她原本是那么的纯真美好,可却因为那一场乌龙事件,而被削去了郡主的头衔……可知道那郡主她也是才得了没有几日啊躺在榻上想了几日,结合着前因后果,陆谦也怀疑过那事儿是不是秀娘指使的。他派人去请那妇人,谁知道她竟然说自己是云夫人再不必受夫家的管制……
越想越气,陆谦猛地掐断了思绪,不让自己陷入这种愤慨的情绪当中。
强挤出一丝笑意,他一边温柔地提赫敏拭着脸颊上的泪水,一边软声说道:“是为夫对不起敏敏,让你受委屈了。你别哭,别哭,我们要幸福给那妇人看,对不对?她如今已经是云夫人了,再不是我的陆夫人,我们……”
他还没安慰完,便被人打断。赫敏郡主惶恐地睁大双眼,轻呼道:“她不是你的夫人了?什么意思》既然不是了,那我为何还要给她敬茶?”
陆谦错愕了几秒,随后苦笑道:“皇上的懿旨你没听到吗?我也是收到了诏书才恍然大悟的。她,如今是自由身,虽然我没权利让她做些什么,可她却还是我的正妻,这是诏书中特别交待的。哎……这叫什么事儿啊”说着说着,陆谦便开始自言自语地叹息了起来。
他没有瞧见赫敏在听到他这话时,原本水汪汪的大眼瞬间变的无比晶亮。
没等陆谦反应过来,她便用喜帕拭干了自己脸上的泪水。一边笑着一边对陆谦柔声道:“对夫君说的对敏敏不哭敏敏应该幸福给别人看她不要大哥哥了,敏敏要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忍。走,我去给她敬茶”
方才还是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可怜,下一秒便笑靥如花开心的跟什么似得……
陆谦深棕色的眸子,眨了眨又眨了眨,好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话。
直到那脸上重新绽放笑容的娇美新娘,拉起他的手,往门外走的时候他才缓过神来。此时,他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女人的心思可真难懂啊一出了寝房,外面哄笑的声音又瞬间想起。
“哟掀个盖头,怎么用了这么久的时间啊?”
“是啊,你们小两口别再是多日不见,又急不可耐了吧”
“哈哈哈如实招来,方才在寝房中都做过了什么啊?”
“看那看那他们还手拉着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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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陆家祖上的规矩(二更)
这声音落下,陆谦连忙就要收回手,没想到却被人死死扣住。
他转过头,朝身边拉着自己的女子看去,只见她从出来的那一刻起,眼神便没有从那此刻看起来十分美艳的妇人身上离开。
她笑意盈盈地走过去,也不顾一旁的嬉笑声,只是对着陆谦软言细语道:“夫君请上座,妾为您敬茶。”
说话间一名侍女便端来了两盏茶盅,待给陆谦敬过茶后,她来到云中秀身前,缓缓跪了下去。
一杯茶双手端平,举在半空中,她细声细气儿地说道:“妾,给姐姐敬茶了。从前都是叫您大姐姐的,如今却倒当真成了姐姐。从前那些过往都是妾一个人的错,妾是感激姐姐的,若是没有您,妾如今又怎么能与夫君相守呢……”
女人的第六感一向很准,赫敏老早便觉得那一切都是这个女人一手安排的,否则公子也不会坐视不理她。这番话别人许是听不懂,可这妇人一定听得明白。
她柔弱无骨的小手上端着一杯茶盏,就这样举了好一会,她身前的美艳妇人都没有任何动作。
坐在她身边,陆谦忍不住出声提醒道:“秀娘,敏敏在给你敬茶呢”
始终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看着赫敏,听了陆谦的话,云中秀慢条斯理地开口道:“妾当然知道,但是这称呼不对,刚进门敬的第一口茶,她不是应该尊称我一声夫人?”
此时众人都在睁大眼睛看着这两个美貌妇人,听了那坐在高堂上面那妇人的话,众人皆是一片哗然。
这妇人可不就是故意挑刺呢嘛,有好戏看了,有好戏看了……
伴随着人人议论纷纷的声音,赫敏的柳眉抖了抖,扯着笑容的唇角也抽了抽,强行按下心中的怒火,她提声又一次说道:“妾给夫人敬茶了。”
在众人的意料之中,那妇人依然是笑得温婉,可茶也是依旧没有接过来。
等了片刻,陆谦脸上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他压低声音低喝道:“都顺了你的意,叫了你夫人,还不快接过来”
哪知那妇人却轻轻地摇了摇头,对上陆谦的棕眸,她缓声道:“夫君忘记陆家祖上的规矩了吗?”
陆家祖上的规矩?
一句话将陆谦问懵了,他紧皱着眉,有些不悦地说道:“夫人有什么话便直说,我们陆家哪有什么规矩。”
云中秀笑了笑,柔声开口道:“夫君忘记了吗?您曾经与秀娘说过,陆家的女人,不管是取回来的平妻,还是抬进门的侍妾,刚一进陆家的门,都要赤着脚穿上千金屐,再去亲自提两桶水放到正妻的面前,这之后还要下跪磕三个响头,以表示今后愿意放下身段来侍奉正室夫人。”
她这样说完,陆谦才恍然大悟。
的确,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小时候,他陆家在夏阳城也算是大户,后来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渐渐没落了。而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当时还是因为他想将如妹以平妻之名娶进门,所以才会如此哄着那妇人的。
可她早不提晚不提,连如儿和湘柔进门也没提过这事,怎么今日却忽然想起了。
胡闹真是胡闹
陆谦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什么千金屐,什么两桶水的,我听都没有听过。”这样说完,他又凑到云中秀耳边,低声警告道:“云氏,你不要太过分那茶你若是再不喝,我便倒去喂狗”
云中秀眨了眨眼睛,似是没有听到一般,只是极其无辜地说道:“怎么会没有听过呢,夫君难道忘记家乡的事儿了吗?陆佰,你出来吧。”
随着一声“陆佰,你出来吧”,人群中闪出来个面黄肌瘦的青年男子。虽然他穿戴整齐,可是一口呲出来的黄牙,看上去就让人有些不舒服的感觉。
看到这人的脸,陆谦愣了几秒。如此眼熟,如此眼熟……可他一时竟然想不起来了……
那名唤陆佰的男人却是一脸兴奋,他来到身着大红喜袍的陆谦面前,笑嘻嘻地说道:“堂弟,这许多年不见,没想到竟真的给你混出名堂了啊看来我那银子没白使你怎么也不回老家看看呀俺爹俺娘可到现在还是念着你呢”
堂弟?
记忆的阀门瞬间打开,陆谦的脑子里涌出无数让他拼命想隐藏起来记忆……
父亲外出三年音讯全无后,母亲不顾他的死活改嫁了。各房的姨娘们也都带着年幼的弟弟妹妹离开。再后来,他们家的宅子又不知被谁卖了,他走投无路,只好去投奔在同城的大伯,没想到却被大伯当狗一样地赶了出来。然而,正是这个面貌丑陋的堂哥,他儿时的玩伴,见他可怜,才将吃花酒的碎银施舍了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