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窗(12)

刘佳正四处寻找出路，登时头皮发麻——那个人来了，他拖踏着步子喘着气。

一瞬间所有的声音消失，只剩原理淡淡的声线：“找到你了。”

刘佳不断往后退，泪从眼角滑下，落在了手背上。

原理步步逼近，刘佳退到了墙壁上，没路了。

原理突然伸手摸了摸刘佳的头，温和道：“知道你现在在哪儿吗？”说完的又戳了戳刘佳的脸：“在我家门口。”

“你还挺会跑的。”

刘佳的身子歪倒，脖子上留下了和男人一样的伤口

原理拖看刘佳往外走——要死也不能死在自己家门口。

习冬迟迟等不到刘佳来，已经天黑了，她有点担心，于是决定去找找刘佳。

她往路边走，一滴冰凉的东西滴到了她手背上，接着两边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又下雨了。

习冬手遮着雨，跑到了路边一颗树底下，她往周围看，忽地看到了地上一团黑色的东西，好像是个人。习冬猜测可能是醉酒倒了的人，于是拿手电筒照过去，鞋子丢了一只，衣物凌乱，再往上照——是刘佳的脸。

“啊—！！刘佳，——刘佳！！”习冬疯了一般跑过去，她跪在地上，抱起刘佳的头，她按住脖子上的伤口，几乎要晕倒，“刘佳！你醒醒！刘佳！”

习冬的膝盖被凹凸不平的地面磨破，正往外溢血，但她感觉不到了。

“报警，报警……”习冬哆嗦着去拿手机，却没找到，转而又在不远处看到了，是刚才跑过来的时候甩出来的。

她正要过去捡，手机却被另一只手提了起来，熟悉的声音自她头上响起：“是我，原理。”

习冬终于绷不住，抓住原理的手大声哭喊起来：“原理，快报警！快救救刘佳！”

原理抽出手，蹲下，声音冷淡，全然没了往日的柔和：“习冬，我告诉你个秘密吧。”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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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冬反应过来，全身冷汗，她的心陡然一沉，仿佛石子落深井中，毫无回响，她感觉自己在颤抖。

原理说：“是我。”

习冬死死扭着自己的大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站起身，血液和雨水一齐从腿上流下来，她满腔怒火，眼里全是恨意。

习冬猛地把原理扑倒在地上，双手紧紧扼住他的脖子：“我杀了你！”她双目猩红，好像下一秒就要把原理生吞活剥。

原理没有反抗，而是盯着习冬，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你信不信，我能让你爸在美国永远回不来。”

习冬的手缓缓松开，不知所措。

原理坐起来，揉了揉脖子：“所以，今天的事，你就当作没看到，以后你还是做你的习冬。”

“你们一家不是打算搬去市区吗？我可以给你在那儿买套房子，可以给你的排好一切，只要你听话。”

“你就只需要把这个事情烂到肚子里，其余的我都能解决。”

“……”

“如果我不呢？”

“……”

原理收起表情：“为什么不答应，你根本没有证据证明人是我杀的对吗？你根本没有能力反抗我不是吗？”

习冬咬着牙：“你知道你杀的人是谁吗？是刘双启的女儿。”

原理抓了下手，指尖冰凉。

他忽然想起刘双启开学第一天教导他的话：“原理，你今天刚转过来肯定会不适应，关于咱们学校一些不好的传言你不要听，要有自己的思想，做人不要抛弃了人最根本的道德心，就像你的名字一样，这就是最原本的道理嘛……”

他想起刘双启送他书。

他想起刘双启替他训斥张海。

刘双启是个好人，但他把他最亲近的人给杀了。

晚了，他后悔了，他第一次后悔杀人。

“你知道的，刘双启对你有多好。”习冬哭着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让我该怎么面对你啊。”

原理咬了下手背，咬出血来，松口：“这样吧。

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让我受到惩罚的机会。”

——

习冬紧紧抓着安全带，原理开着车走在去往洙河的路上，雨越下越大，跟本看不清前面的路。

青阳派出所。

“原理在宋明自杀的前两天找过他母亲。”

“那几个人说是原理雇他们欧打的李丽欧。”

“在原理家里发现了关华安从医院借走的那把伞。”

“……”

“走，去找原理。”

原理把车停在了他熟悉的洙河边，习冬下了车，膝盖已经不流血了，开始感觉到刺痛。

原理紧随其后下了车，绕过车头牵住习冬的手，习冬的手温热，趋散了些他指尖的凉意。

“我开车去机场需要两个半小时，你从洙河走回去大概要半个小时，就看你能不能跑快点，赶回青阳报个警。不过好像来不及，等警察赶到，我应该早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