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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明月(226)

作者:赤虎 阅读记录

“一支船队训练四个月,远远不够,至少需要一年的训练。还有,要和驻辇国开打,我们的钱财也不够”,赵兴慢条斯理的说:“元丰六年,朝廷与西夏的一场小规模冲突,当年财赋收入少了3300万两白银。也就是说:三千贯财产,不够打一场小仗的。以一人之力挑战一国,我们耗不起,也打不起这场海战吗?

我的意思是:现在他们气焰很嚣张,而我大宋船只因不准配备武器,所以被他们当作主要抢劫对象,如今那片海域见宋船就抢——我们不能让他们养成这习惯,且让武装商船下去一趟,给那群人点教训……看来,今后我们应该联络更多的宋商,该把宋商都拧成一股绳。这事,我们要尽快筹划了。”

“恰好我哥哥他们要带一艘船回家,就让他们带去越南”,陈伊伊跃跃欲试:“大越水军虽弱,可凑出百十条船来还行,我们就让大越水军领路,去那里好好耍耍。”

陈伊伊这是有私心。

越南离印度很近,更深切的感受到阿拉伯文化的侵扰。若不是越南人对自己的炎黄文明充满了自豪,估计也会迅速被阿拉伯化,在这种情况下,伊伊希望狐假虎威,赶紧向驻辇国试一下威。顺便也帮越南宣示一下海域主权。

古时信息传递慢,赵兴要与大越一起出现在南洋,谁能分得清是大越主导还是赵兴主导。

“我们需要时间。王子韶前天来跟我说,金州女真商人以及高丽商人希望我们能护送他们进入渤海,我已经许了,正打算借这次出去练练兵,等我回来吧。”赵兴回答,想了片刻,他又说:“我还有个计划,需要人手,对了,让孩子们快去登州沿岸,告诉他们,启动‘快马计划’。”

阿珠手里一紧,忙问:“官人多会走?”

“五天后!我带五艘船去,伊伊,赶快装运货物,加上我们那批白酒,准备起运。”

陈伊伊转向廖小小,问:“说说,你那位都找过谁?”

廖小小哼哼唧唧将她兜售的情况谈了一遍。她一个女人能有啥主意,无非是利用以前的官妓姐妹,向那些客商递悄悄话,声称是从某位商人那获得的秘方。奈何官妓们的信任度较低,客商出不了大价钱,很多客商干脆提出用货物做抵押。而双方就货物估值时,又出现了很大的偏差,结果才使这事拖延到了今天。

但有陈伊伊出面就不一样了,她动用一些牙商出面做担保,将那些人的货物全体吃下,而后又动用团练将货物转手搬到船上,眨眼间结束了整个交易。

密州椎场去年的税额是八十六万贯,海商交易税十中取一,而那些禁售货物是不交税的,政府和买的价格往往要高于市值,这是长弓贸易的特色。也就是说,去年密州椎场的交易额大约在八百万贯左右,至少不低于这个数目。而几份银镜技术,总共售卖了五十万贯的货物,约占全年交易额的5%。

这些货物让别人销售,可能卖不出五十万贯,但赵兴有不止一条物流系统,眨眼间这些货物便被分流。不久,每个参与其事的官妓们都分得一笔丰厚的嫁妆,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十月十日,天宁节。也就是当今哲宗皇帝的生日。赵兴带着张用登上了船,张用上船前,嘴里还在嘟囔:“天宁节啊,这天该放假的……真怀念汴梁城的天宁节,怀念宣德楼前的象舞。”

宣德楼前的象舞是宋代画家最喜欢的场面,许多宋词上都会有这样的场景。那是越南进贡的大象,每年在天宁节这天,几十头大象由象奴操控,在宣德楼前舞蹈,百官在宣德楼上观赏,而百姓们也在附近租下最佳的观赏位置,观赏体形庞大的大象憨态可掬的舞蹈。

廖小小也在回忆:“是呀,群象蹬地做踏舞,忽而伸鼻鸣叫,忽而前蹄点地做叩拜,丝竹声声,万众屏息,舞毕,群雄喝彩,百姓呼万岁……不知何年何月能再见这番场景。”

赵兴倒不怎么在乎这场规模宏大的马戏表演,他心里想的是:“节日耶,我在宋代节日加班,不知道有没有加班费。”

邓御夫显然也观赏过那场舞蹈,他也站在码头回忆:“据说当初百象齐鸣,可现在大象只剩下四十多头了。不能再见往日之壮观,实在令人遗憾。”

张用思念的不只是这些,天宁节对宋朝官员来说更有特殊的意义:这一天,也是宋朝官员的公开、合法的“嫖妓日”。宋时对官吏宿妓。有一定的禁令,“惟圣节(皇帝生日)一日许赴州郡大摆宴,于便寝别设留娼。”这一天,官员同官妓饮酒作乐、留宿狎娼都是容许的。

张用来密州就任,好不容易盼到了这一天,却被赵兴揪到船上,他能不郁闷吗?

赵兴也很郁闷,他抱了一下程阿珠,低着头,垂头丧气的迈上跳板,向甲板走去。源业平一身唐服,脚拖着木屐,腰里长长短短的插着三把刀,屐身清脆的跳上甲板。邓御夫想了想,也跟着上了船。王子韶在岸边拱手相送,张用扭捏半天,边嘟囔“我还不会水呢”,边让几个花胳膊牵着他上船。

张用一上船,船上便升起了他的将旗,宋朝尚火德,军旗为黑底红字,或红底黑字,军服为黑裤红衫,士兵们戴一顶范阳帽。

船上的人正在抽甲板,那位女真客人跳了过来,他一脚踏在甲板上,阻止了船员们抽甲板的动作,而后大声嚷嚷:“我要上你的船,阿卡,我哥哥在自己的船上,我要跟你的船走。”

此人汉话说得很流利,就是朝廷中所说的“熟女真”,他们经常跟汉人交易,已经逐步汉化。当然,也知道了一些汉人的计谋,所以才要求兄弟俩分头行动,一人操纵自己的船,另一人则跑到赵兴的指挥船上。

赵兴沉着脸,挥手让船员们收跳板,王子韶做好做歹的劝阻:“赵判官,夹温纲首要坐你的船,便许他上船,又能怎样。”

赵兴犹豫了一下,阴着脸点点头,而后冲源业平丢了个眼色,源业平一手摸刀,表示领会,那位夹温纲首利索的跳上船来,等他脚一落地,赵兴大叫一声:“开船!”

第一百零五章 这片海域我做主

船只缓缓移动,三艘五十吨左右的快帆船领先驶出港口,接着是两艘二十吨左右的梭型快舟。这赵兴五艘船出港后,民间征发的效用船争先恐后的驶离港口,开始在官船附近编队。

再然后轮到各国商人的船了。

这次出航是赵兴的一次尝试,他一直在王子韶耳边嘀咕武装护送的好处,王子韶被他嘀咕烦了,便决定有限支持护航行动,先看看效果如何。故而,他出面怂恿商人要求护航……知州关心商人的航运安全,商人还能有什么话说,唯有淌着热泪接受了知州好意。

密州不缺会近岸航行的人,缺的是在远海中辨别方向的领航员,因为辨识航路需要牵星术,这是一门高科技含量的学问。但如果每次出航都有人领航,那么密州是人都能驾船出海,市舶司的交易量将会大大上升,这对密州大有好处,所以王子韶特地前来送别,并对这次航行的结果充满期待。

船出港后,开始在港口外不远处编队,赵兴的船排成一列,远远的观察着商队们进行编制,那位女真人跳了过来,紧着问:“将军,为什么不把你的船分散开来,每艘船领一支船队航行?”

赵兴笑着反问:“阁下叫什么名字?怎么称呼?”

女真人回答:“我叫夹温猛哥,可我的名字跟船队编组有什么关系?”

赵兴接着问:“你哥哥叫什么名字?”

“我阿卡叫夹温清臣,可我阿卡的名字跟船队编组有什么关系?”

赵兴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然后回答:“这两个人的名字跟船队编组都没关系。”

“我问你为什么不分遣船只领路,我在问你呢——啊,我在问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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