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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宋(15)

作者:赤虎 阅读记录

这人冲入正屋后,我们本来还在高兴,想着把他堵在屋里,正好瓮中捉鳖,没想到他一眨眼又冲了出来,连续打伤我们几个人……都头要是来的晚一点,这家伙就要夺路而逃了。”

院门口,时穿的身影再度出现,他刚好接过衙役的话尾,说:“不错,这家伙在墙外布置了两个接应的人,有个人手里牵着三匹马,大约,等此人冲出院门后,会立即骑上马远飚千里。”

蒙都头犹豫不定:“此人去而复返……明明见到院中的衙役,知道此事已经惊动了官府,他怎么还要执拗冲进屋里……”

时穿没答话,不慌不忙的走着,但衙役们见到这种不慌不忙的步态,不自觉得闪开了道路,任由他不慌不忙地走到庭院中心。

第十五章 九幽深渊

初见面的时候,这位“时穿”似乎是一个很和煦,很阳光的大男孩。他那些傻气的动作,以及与众不同的言谈举止,都让衙役们觉得“很傻很天真”。但经过刚才的战斗,就在刚才,就在衙役的眼皮底下,这样一个阳光男孩,脸上一直挂着微笑,不以为然的将那些凶悍无比的歹徒,一一击毙……

那匪首插翅虎曾让半数衙役伤残,但在这位男孩只过了一招,把长枪像抡劈柴一样给了他一下,就一下,就那么随随便便的一砸,匪首重伤,身亡。

至于那位墙外接应的铁匠,他有多凶残衙役们都亲眼目睹——好么,刚才还狂舞铁锤,两三下砸倒砖墙的绝顶猛男,被这位脸上笑模笑样的男孩敲了一下……哦,似乎后者打人从来只一下,绝不来给对方第二拳,然而,挨过他打的人,从来没活路。

眼下,这位大男孩满脸堆着笑走进院落,但他的出现,带给衙役们的感觉,仿佛身边突然多了个冰窖,仿佛一股来自九幽深渊的阴寒,盘绕在这男孩身边,甚至周遭三尺,连时间都仿佛凝固,这种透入骨髓的寒冷,让衙役们有点不自在。

面前虽然春日融融,但衙役们感觉到,就是数九寒天也不过如此。

蒙都头当先跳开了,他咋咋呼呼的喊:“别过来……我怎么觉得,你比插翅虎还要恶,站我远点。”

时穿很阳光的笑了——这时代没有“酷”这个词,如果蒙都头知道这个词,会感觉到时穿的笑,简直酷的天昏地暗。

“都头,你真逗,平白拿插翅虎跟我比,插翅虎算什么东西?我比他多进化了九百年,论起身体协调性、肌肉爆发力来,他就是一盘古老的豆芽菜而已……哈,没准连豆芽菜都算不上,只能是餐前小点心。”

曾经在冲突中一个照面打伤两名衙役,冲破衙役包围圈进入正屋,拿了点什么东西,转身又在衙役的包围中冲出院落,将衙役半数打伤、打残的插翅虎,在时穿面前,也就是接下一劈柴的资格……论起来,时穿确实有资格训斥衙役。

但是,这样的人,还是人吗?

这个念头在蒙都头脑海中转一转。

身为一县警察总局局长,蒙都头见惯了平民百姓在他面前弯腰,如此一个吃蒙汗药吃坏了脑子的无名氏,敢当众公然训斥……蒙都头挺了挺腰,想厉声反驳几句,但时穿目光一扫,蒙都头的腰立刻软下来:“这个……大郎,匪首冒这么大的危险,也要回屋拿东西,那东西一定很紧要……你老先在这儿闲着,伙计们,留一半人照顾伤者,一半人随我检查匪首随身物品。”

按理说,这伙拐子迫害了时穿,使得时穿完全想不起自己的过去,想不起自己的家人,甚至连以往的教养和礼节都彻底遗忘了,他也应该关心拐子放心不下的东西,里面隐藏的秘密吧……蒙都头说这话的时候很小心翼翼,他已经打算好了:如果对方坚持要参与搜检,虽然对方没有官方身份,但考虑到对方身受的一切,完全可以同意时大郎参与搜索行动……

但这时大郎真有点傻糊糊的,蒙都头含含糊糊的说完,对方却一拍脑门:“哎呀,我锅上还煮着粥呢……”

看着时大郎匆匆跑出的背影,蒙都头很郁闷:“这都什么人?拐子头儿来来去去他不关心,只关心灶上那一锅粥。”

一名衙役凑上来,挤眉弄眼的提醒:“刚才时大郎说,拐子首领在桃林安排了三匹马接应。”

蒙都头眼睛发亮:“娘也,这可是好买卖,赶紧派两个人去看看,如果有马的话……那就赶紧把施衙内请来商量一下。”

干嘛要请施衙内?

几个衙役先是满脸疑惑,但马上恍然大悟。

宋代,朝廷因为失去了所有养马的牧场,故此马这个东西在中原极其稀罕。国内拥有马的整体数量,简直比现代国内拥有的奔驰车数量还少。如今这东西根本有价无市。而新党变法提出《保马法》后,普通老百姓连拥有拉车驽马的资格都失去了。按规定:有马的人家必须把马匹保持的膘肥体壮,再无私奉献给那些为了国家安全为了民族大业,辛辛苦苦勤勤恳恳夜以继日花天酒地的官员,当作代步工具使用……

如今,一场打斗下来,衙役们伤亡了多人……虽然宋代官员的抚恤很高,但谁会跟钱过意不去?如果把这几匹战马悄悄卖了变现,那么有份参与的衙役,不都能获得一笔丰厚酬劳?

虽然普通人没有资格拥有战马,但施衙内的老爹是军方人士,不大不小,正好有那个行政级别,享受骑马出行的待遇。

那些马匹牵过来的时候,蒙都头已经搜刮完插翅虎的尸身,衙役中的伤者也包扎完毕,牵马的两名衙役没注意到蒙都头神色阴沉,喜出望外的说:“外面有三匹马,远处还有一匹骡子,骡子身上驮着沉重的包裹,拴得好好的;桃花树下还有一具小厮的尸体——时大郎下手狠辣,小厮被一击致命,脖子都打断了……”

蒙都头阴沉沉的点点头:“娘也,王三麻子刚才咽了气,赵小三流血过多,怕也活不成了,还有钱五,陆小三、张六,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十几处,一年半年恐怕应不成差事了。”

牵马回来的衙役收起了笑容:“养一年伤,怕要费不少钱……都头,你吩咐吧,兄弟们哪怕少拿一点,也要对得起死伤者。”

正说着,施衙内领着几名军汉匆匆赶来,一见几匹战马,立刻喝到:“好肥壮的秦川马,往少里说,大约也要七八百贯的价格。”

这价格让蒙都头脸上有点笑容了:“娘也,衙内如果肯出这个价格,那就好说了……嘿嘿嘿,这些是拐子留在外头接应的马匹,咱们若不开口,有谁知道拐子留下几匹好马?”

衙内乐呵呵的回答:“这几匹马虽然值七八百贯,但一下子拿出来那么多钱……”

蒙都头张大嘴,连连吐舌头:“衙内居然想把这些马全吃下来?”

第十六章 堵住他的嘴

衙内想了想,马上坦诚的说:“没错,一下吃下这么多的马,也是无用——五百贯,我拿走一匹。”

五百贯相当与五十万个铜板,这笔钱不多也不少……蒙都头脸上堆满笑:“衙内也是参与者,怎能让你出那么多,给三百贯已经足够了。”

衙内考虑着,蒙都头赶紧补充:“手下们已经四处看了,时大郎做事手脚很干净,看守马匹的小厮被一击致命,整个桃林再无其他人。”

施衙内咧开嘴:“哈哈,既然这样,时大郎那份少不了,我再出一百贯,帮时大郎把这匹骡子买下来,算是我送给时大郎的。”

蒙都头望了一眼桃花观正殿方向,低声问:“女眷们都安置妥当了吗?”

“嘿嘿,时大郎那个憨子,回来后什么话都没说,只顾钻到伙房里烧粥,旁人看了他却而复返,总共也没花多少时间,再瞅着他衣服上连个褶子都没添加,以为荷花院里没啥事……哈哈,如果不是我来了现场,根本想不到你们伤亡如此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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