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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宋(370)

作者:赤虎 阅读记录

褚素珍满肚子怨恨,不愿轻轻放过,她随手从戒指盒里取出一枚戒指,指点着戒指上镶嵌的一粒黑色石头,说:“这粒黑石头名叫‘黑金刚’,乃是天底下最坚硬的金刚石制成,什么样的玻璃、宝石都经不起它的刻划。

这粒宝石乃时长卿亲手监制,召集巧手匠人切磨出五十多个刻面,拿在阳光底下看,石头虽然是黑色的,却跳动着七彩的火焰,故称‘火焰黑金刚’——时长卿一次只弄出三枚‘黑金刚’,这粒宝石虽不是绝无仅有,但绝对是无价之宝。”

褚素珍叹了口气,低着头继续低声自语:“这粒石头我看着喜爱,原打算用店铺的分红去买下,时长卿最初绝不肯出手,说这东西全大宋找不着,他打算留在自己家传承,后来见我只在喜爱,便看在我相救一场的情份上,送予我作为答谢礼物——自始至终他都未曾开价,他说这东西根本无价。

嘻嘻,我犹记得他当初还炫耀说:这粒石头最坚硬,甚至能在钢铁上画出可痕,世上没什么器物能伤着它……哼哼,时长卿真孤陋寡闻啊,鼻子底下的白虎山罗家,就有一个能够伤到黑金刚的人才——瞧这粒石头,边上又是撬痕,又是砸痕,可见当初那人为了撬出这枚石头流了多少汗,虽然最终没有撬下这枚石头,那是因为石头已经被他砸裂了,失去了跳动的火彩,现在,它只是一枚样子很丑陋的黑石而已。”

罗望京一个没站稳,一屁股坐到地上,他的屁股撞的很疼,然而这一刻,肉体上的疼痛算什么?重要的是心疼——这些东西原本都该是他的,都属于他罗望京啊无价之宝成了顽石,糟蹋东西也没有这样糟蹋的败家啊败家,败得还是他罗望京的家。如今这玩意修也没法修,补也没法补,实在是……痛彻心扉啊。

剧痛过后,罗望京怒火直冲头顶,他再也坐不住了,嗖地站起来,踉踉跄跄的扑向前院,此时,前院正厅内,母亲还在跟弟弟低声私语,似乎在盘算罗二的未来该如何打算……隐约中,听罗二嚷嚷:“母亲肯把手头的钱都与我,我现在就搬……”

罗母絮絮叨叨劝解:“二子,娘手头这点钱,都是从你大嫂那里扣下来的,多少中产人家经不起科举折腾,咱家供出一个进士,能剩下多少家底?你莫慌,娘手头这些钱全与你,可这些钱看着多,禁不起你赌几次,你哥哥现在是进士了,只要不分家……”

罗望京不管了,结结巴巴的插嘴喊:“母亲,现在就去找春妮家人。”

罗母撇撇嘴:“儿啊,现在找什么春你家人?你弟弟刚才跟我商议,分家后他还没自己的屋子,以后住在哪里?去跟你媳妇说,让她拿出一笔钱来,在分给弟弟在那十五亩田地边上起个院子……嗯,也不需太大的院子,咱只有十五亩地,盖不起时大郎那种占地三百亩的花园,就盖个时家那种三进石屋就成。

我听说隔壁时家四十一郎起院落,只花了三百贯,三百贯你媳妇出的起,让你媳妇跟时大郎说说,擅长建那种房子的都是他徒弟,让你媳妇直接找时大郎开口,没准时大郎不要她花一文钱,白送咱一个院落呐。”

罗望京急的直跺脚,这一刻他真想大吼大骂……但今天他进村的时候,有不少村民看到了他回家,还有几位团练,也许那几位团练如今还守在牌坊之下——咱进士老爷嘛,要注重身份的,不顾形象的大吼大骂一番,那可要坏了名声。

罗望京压低了嗓门,努力抑制怒气,勉强劝说道:“母亲,三百贯啊,你觉得少,可是儿子上京赶考的时候,家里只凑出三十贯。还是黄煜黄伯涛年兄厚道,拉扯儿子一同上京,才免了沿途的花费。你现在已看不上三百贯了,可当初儿子上京的时候,连三十一贯也无啊。”

罗母不安的挪了一下身子,感觉到罗望京这话似乎在指责她的持家能力,罗母强辩说:“不是事后又托人送去了七百贯吗?”

罗望京感觉到快要压抑不住怒火了,他跳起来,在地上连转几个圈,才呼哧呼哧的出气,粗声回答:“母亲,那是媳妇送去的钱,是变卖媳妇嫁妆得来的——我在京城听说:她嫁过来的压箱钱。都被你拿去作了弟弟聘礼,媳妇不得已,只能变卖嫁妆予我寄去。”

罗母扭了扭身子,神色有点尴尬:“这话是你媳妇信里说的?你媳妇就这点不好,老是把家丑外传。”

罗望京嘶喊一声:“母亲,我x三十贯钱在京城过了几个月,幸好时大郎给我留下了一些东西,儿子尽数变卖了才勉强过了下来,儿子也是进士了,算得上‘人上人’了,日子过得连我京城的房东不如,若没有媳妇送钱上京,你们谁还惦记儿子在京城吃穿用度?”

罗母反驳说:“儿啊,我听说进士可以随便向地方官递名帖,地方官必定要接待的,事后还要奉上一笔仪金,京城里那么多官,还愁缺了你衣食?”

罗望京浑身发抖:“母亲,京城里官多,可人家都是收钱的。数十万参加科举的举人,如果每个举人前来拜望都要送程仪,京官有多少家私够让他花销。母亲,你你……朝廷选官,是要有人举荐的,京城里的官跟你素不相识,凭啥举荐你?

儿子天天蹲在勾栏瓦舍,就想借机多认识几个官员,回头再去人家中投帖,可每年那么多进士想做官,都钻缝子想给官员递名帖,人家收不收都是有讲究的。你居然还想从那些京官手里得程仪?儿子背后没有什么大家族,得的名次又不高,你们在家中闹的,海州城去的举人进士都不愿跟儿子交往,你让儿子找谁拜访?”

“都是你媳妇不好!”罗母斩钉截铁下结论:“她说你会中了进士,回来的路上有仪金可拿,我原以为京官也给人送钱的……”

罗望京气绝,他失望滴看着罗母:“母亲,我媳妇说这话,大约是我从京城开始返回时说的吧?之前我在京城,她还不曾说仪金的事吧?那时候,你们可曾想着我,那时候你们都在做什么?”

罗母想了想,回答:“儿啊,你媳妇进门后,母亲这不是想着乘咱家门第高了,赶紧给你弟弟娶个媳妇……”

那就是说:当时忙着争夺我媳妇嫁妆的掌控权。

“好了,这些都不说了!”罗望京忍住怒火,吩咐:“母亲,你现在去找春妮家人,就是她欺凌长嫂,不亲不悌。春妮家要是补上嫁妆,我罗家便不再说什么,否则,休怪我罗家休妻——母亲,春妮已经娶到手,已是我罗家人了,讨回来的嫁妆都是我罗家的。等春妮家还钱之后,将我媳妇嫁妆钱归还,剩下的都让弟弟带走,我一分不要。”

“儿啊,这不能啊!”罗母急忙说:“春妮家得了聘礼后,已经花了一部分给儿子娶亲,咱付的聘金他能换回来多少?那些钱全还你媳妇的嫁妆钱都不够,你让弟弟今后怎么活?”

弟弟如果真不能独立生活,最终还是要靠自己养活。弟弟娶亲已经花出去钱了,罗望京终究不能再给弟弟娶一次亲——那还是要花他的钱。

“母亲啊,春妮家得了那么厚的聘礼,才送那么点嫁妆,那是欺负咱罗家,你去她家,能要点就要点,多少不拘了……罢了,要回来的嫁妆都给弟弟吧。他有了这笔钱,正好搬出去另外过日子。”

母亲,这是就这么定了,儿子今天回村,正该去村上拜访一下,让他们帮我家把牌坊修了……嗯,弟弟成婚后,暂时还可住在这院里,我已经分了他十五亩地,该怎么盖房子那是他自己的事情,我离家之前,弟弟必须搬出去,这套院子我要交给时家照顾,哦,还有我的投充田,我也要拜托时家与媳妇家。”

罗母不愿意了:“凭什么?儿啊,你凭什么自己的弟弟不用,要让时家照顾投充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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