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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宋(561)

作者:赤虎 阅读记录

宋军回军再战。

当时,将士已征战三昼夜,人饥马疲,而城内辽国百姓却从家中拿来粮食与饮水,边吃喝边战斗,越战越勇——据史书记载,这个时候,与岳飞齐名的“中兴四将”之一尽显儒将风范,他拥着父亲的美姬,在夜色中边欣赏燕京八景之卢沟晓月,边吟诗作词还不风流。

当夜萧干得到燕京城中消息,准备回军救援燕京城,因为对面刘延庆十万大军虎视眈眈,萧干不敢轻举妄动,有幕僚建议他点燃篝火鸣响金鼓,做出大举进攻姿态,萧干抱着病急乱投医的态度试了试——对面的刘延庆一见辽军营中篝火处处,金鼓大张,以为萧干耍赖不跟他比床上功夫,打算跟他比战斗……刘延庆下令焚烧辎重全军撤退。

命令下达后,刘延庆当先带亲兵,他这一行为导致宋军大恐,连辎重都只点燃了少部分,便各自慌乱的带上自己抢劫来的金银财宝争先恐后的逃命。混乱之中宋军自相践踏,堕落崖涧,辽军还没想追杀呢,宋军尸体已经横陈百余里。萧干见到如此奇迹般战果,直惊得目瞪口呆。

宋军这次北伐,每寨储存银绢一二十万两匹,以便随时奖励将士,结果从熙宁、元丰以来,积攒的打仗用的家底,顷刻间丢了个毛干抓净——萧干都没来得及拣,任这些东西丢弃在荒野,匆匆忙忙回军。燕京城中,郭药师见到首先到来的不是援军,而是萧干,他二话不说,从城头缒下,落荒而逃。

杨可世这时想到了固守城墙,他带兵退到了城墙上,大声鼓励部下说:“吾乃堂堂大宋将军,岂能贪生怕死!”

黎明,杨可世部属伤亡大半,剩不了几个。杨可世的弟弟杨可弼劝说道:“大哥,援兵不会到了,撤退吧。刘都统失约不遣援兵,刘副都统贪生怕死。我们兄弟两人已为国尽力。若这样不明不白地牺牲了,会成为千古罪人!我们回去,向朝廷报告真相。”

杨可世不得已,率残部缒城而还。

宋军出师时精兵六千,生还者只剩百十人——当刘延庆大营中第一缕焚烧辎重的烟火升起时,刘光世立刻丢下姬妾,带领亲信逃亡,被丢弃的窈娘等人,最终被溃兵躲获,随后,他们的行踪消失在山林间。

宣和四年二月,北宋第二次北伐失败。

消息传到登州时,登州官员正在宴请新任登州知府宗泽,欢迎其履新。这个季节恰好是“春选”的时机,所以宴席上的新任官员不止宗泽。

音乐渺渺,登州头牌行首秦桑边唱边舞,官员们举着酒杯频频祝酒,好一派歌舞升平的盛世景象。

确实是盛世景象,大宋朝百年封桩库积累的财富,因为这次战争倾尽家底,海量的资金与物资喷涌而出,造成的边际效益使得这时候一百贯的钱不是钱了,随便一个小农户,家财都论万。而快速运转的运输线,更是带来天南海北的珍奇玩物,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买不到。

京师里是一派繁华,登州这里也不差,这一年修路造成的边际效应呈现出来,交通便利的,物资交流成本降低,交流速度加快,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变短,财富的流动也变多变快。这一年,登州境内盗匪绝迹,衙役收税变得轻松,而随着物资交流增多,税源也在增加,在京东东路做官的,很容易拿到卓越的磨堪,所以这一年,许多官员升迁了,调走了,也来了很多新官。文登知县黄煜经过运动,已经升任登州推官,刁翚虽然原地踏步,继续担任判官,但是他品级升了,今后哪里有缺,就可以混个知府当当。

一般京城官员不愿离京,登州官员也不愿离开本地——登州从今年开始,独占了与高丽的贸易。高丽方面,除了王侨的货船,其余的货船只要出了海,十有八九要“失踪”;而大宋方面也一样,除了蓬莱基金会的货船能够安全进入高丽,其余的货船都消失在海上。这种状况下,高丽王侨赚的盆满钵满——当然,那些钱他一毛拿不到,全用来“支付”蓬莱基金会。而基金会方面,因为新增了这条独享航线,年底时不仅慷慨的分了一次红,年初还再度拿出一笔钱来,增加巡海战船数量,争取让登州水军的战船,将高丽封锁的密不透风。

当初筑路的时候,基金会手松,衙门报的民夫账目,基金会随便审审就能通过,等进入还本期,基金会开始逐步偿付各地支付的差役钱……可想而知衙门官吏的收益如何。更况且还有基金会这个大款撑着,不停地修修补补添加附属设施,使得各地衙门外快不断,整个京东东路官员铁板一块,拼命赞颂自己治内太平盛世。而赋税反映出的状况,也确实证明他们所言不虚。

去年数百万贯花出去,都沉淀在当地百姓手里,京东东路百姓手头有钱了,对官府的各项政策也抵触感很少,一时间,朝廷的威信的京东东路高涨,官员的行政命令通达无阻,在登州这片地方,既容易出成绩麻烦还少,登州官员自然哭着喊着,想尽各种理由留任。而刁翚的续任通判,就是这样动用了一切资源,同年同窗同乡一起说请,这才获得的。

随着朝廷情报到达的还有童贯一封私信,时穿翻看私信期间,宗泽凑了上来,指了指情报,征询时穿的意见:“大人,我可以看看吗?”

时穿不在意的点点头,宗泽稍加翻阅,顿时大喝:“音乐,停下来女娘们退下去……”

“干嘛?”时穿抬眼聊了一下宗泽,阻止说:“唱的挺好,继续继续。”

宗泽大呼:“前线将士尸骸遍野,咱们却在这里载歌载舞……”

屋内已经静下来,很多人在窃窃私语,大多数人都盯着宗泽手里的情报,低声问:“是邸报吗?形状不想邸报呀?”

“呲,怎可能是邸报?方腊叛乱半年多,邸报上还在说南方一片盛世景象。”

秦桑站在场中心,神色哀婉,稍停,她小心地说:“奴家有个远方堂兄在西京左藏库神虎军充军,前段时间被征调河北,大人,可是河北有军情回报。”

时穿自己有一套不同于朝廷的军情管道,登州老官员都知道,行首秦桑也知道。果然,时穿坦然回答:“秦桑小姐,北伐又败了,去的人,基本上没回来,替你堂兄烧香祈福吧“!

转过脸来,时穿面对宗泽说:“宗大人,一场曲子两场曲子不停,不可能使士兵死而复生。如今皇宋需要的不是形式主义,需要的是反思,反思一下:擅长拍马屁的人,是否擅长战斗?如果这一点弄不明白,我们还要失败!”

“什么,‘还要’?”,宗泽大怒:“告诉你,童贯那厮是拍马匹上来的,在他的人生观里,人活着就要‘对上拍马屁,对下欺压’,他会认为这是人的本能,不这样做,那就不是人所以他挑选的人只能是擅长拍马屁的人,至于那人是不是擅长打仗……童贯那厮会打仗吗?你刚才说‘还要’?我问你,如今京东西路库存,还有多少铁?”

宗泽不说还有多少刀枪军械,只说“还有多少铁”,他说话时眼睛盯着时穿手头的密信,心中猜测:那封密信上一定有什么密语,所以时穿才说“还要”。

童贯的密信是要求时穿秘密安排辽国逃人赵良嗣(马植)出使金国,向金国乞兵,要求金国帮助打下燕京——这个时候,童贯并未上报北伐失败的消息,但宋徽宗已经通过监军获知了确切消息,可道君皇帝假装不知道,秘密通知童贯:赶紧把屁股擦干净。

童贯已经急了,如今军中全是拍他马屁的人,童贯好歹有担当,不肯把那些马屁精拿出去当替罪羊,于是,他只剩祈求金人出兵这一招了。在童贯心中,时穿的火枪兵威力巨大,但也就比宋兵战斗力稍高点,比金人远远不如。况且征方腊之后,海州团练解散,时穿调往登州,这时候与其等时穿重新组织起来火枪兵,还不如直接请金人出兵来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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