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他又脸红了(661)
歌女这类从外面雇佣的人, 住在皇宫最西面, 那里防守最弱,接触外界不难, 只要能把信息传递出去, 王府或杭家的暗卫一定能发现。
打定了主意,杭絮不再停留, 朝清荷苑原路返回。
路过坤宁宫的时候, 她听见里面传来的微弱哭声,哀伤凄切,属于新任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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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杭絮闭眼躺在床上,屋檐上暗卫的呼吸声扰得她睡不着。
她想翻个身,但压制住了冲动,呼吸维持着平缓,不让暗卫发现异常。
她又在脑子里过一遍皇宫的布防图, 把每个细节都检查一遍, 确认没有任何疏漏。
没有纸笔记录, 甚至不能留下任何图画文字,杭絮分析和记忆的工具只有脑子。
她把收集到的每一个信息刻在脑中, 每一支队伍轮换的间隔、交接的时间、停留的地点……用足够多的信息组合成完整的布防图。
为了防止自己遗忘,每天晚上躺在床上她都会这么做,加深记忆。
其实她并非没办法弄到纸笔,比如现在, 她的手中就握着一团纸,她连墨也搞到了小半块。
但记录就一定会留下痕迹,留下痕迹就有可能被人发现。
暗卫的呼吸清楚悠长,他很清醒,说不定正隔着床帘注视着杭絮,她不想露出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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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杭絮得到了机会——容敛要求她出席一场宴会。
这回给她打扮的,是一个陌生的嬷嬷。
嬷嬷一边束发,一边絮絮地念叨着,“王妃在席上,一定要听话些,别人怎么说,您只管听着就是,不要反驳。”
“您能留下一命,本就是陛下大发慈悲,再多的,可不许再要求了,你——”
“我知道。”
杭絮淡淡地应了一句。
嬷嬷未尽的话卡在嘴里,咽了下去,转成一句,“王妃知道就好……”
她望着自己被一缕缕束上去的头发,思绪飘散,容敏把自己展示在人前,无非就是那几个目的:示威,抑或安抚臣心,羞辱或嘲笑,她都不在乎,因为她也有自己的目的。
……
这次杭絮依旧坐在最前面,仰头看就是容敏与他的妻子,那女人容色端庄,淡淡地笑,神色却有些哀愁。
对面坐着的是容敛,他一杯一杯地喝酒,谁也没有看。
大殿里她不认识的人又多了些,其中几个有着黝黑粗糙的皮肤,那种被海风塑造的典型模样,一看便知从登州来。
那些人毫不掩饰地望着她,幸灾乐祸,用响亮的声音交谈着。
其余的臣子对这样的行为有些厌恶,容敏也皱眉,几次想要出声,但见容敛没动作,最终还是没说话。
人差不多来齐的时候,一个高瘦的身影出现在殿外。
他须发皆白,脸上遍布皱纹,步调迟缓,两个太监寸步不离地跟在身边,为他引路,“太傅,这是您的位置。”
太监指指容敛身边的位置。
丽太傅看了一眼,哼了一声,别过头,朝对面走过去。
杭絮眼睁睁地望着老人一步步走来,坐在自己身边,占了不知哪个人的位置。
那两个太监苦苦劝着丽太傅,但老人不为所动,最后容敛发话,让他们退下了。
片刻后,他端了酒杯,来到丽太傅的面前。
“外祖父还在生我的气?”
丽太傅别过头,不看容敛,“不要叫我外祖父,我没有你这样的孙子。”
“好啦,祖父,消消气。”他仰头喝酒,把杯子扔到桌上,弯下腰望着丽太傅。
“你的孙子做成了这样的大事,不该高兴吗?”
“高兴什么!”丽太傅的声音大了些,更显出嘶哑。
“你滥杀无辜、谋朝篡位,愧对先皇,愧对你娘!”
“我怎么愧对他啦,他又不是我杀的。”容敛显得很委屈,“再说了,我可没杀几个人,我爹杀的人肯定比我多。”
“你——”丽太傅被他气得一哽,再说话时,声音软了些,“你收手吧。”
他对自己的孙儿终究还是存了几分劝人回头的心思。
“容敏绝非明主,敛儿,他到底给了你什么,能让你帮他这样死心塌地地做事。”
这段时间,丽太傅也看出来了,宫中的一应大事,全由容敛掌控,容敏空坐皇位,什么事都不用费心,过得潇洒无比。
“祖父,我可不是在帮二哥做事,”容敛摇摇头,“我们是在合作。”
“那好,敛儿,你告诉我,你得到了什么?”
“我当然拿到了许多东西。”
但之后,任凭丽太傅如何追问,容敛也不说。
他端起酒杯,朝杭絮敬一敬,回去了。
丽太傅侧身望向杭絮,“王妃,这段时间,实在是委屈你了。”
杭絮摇头,“这事与太傅无关,不需要您来告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