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赐(70)+番外
对了,玉佩……
那个人给的玉佩。
月不挽闭着眼睛,秀眉又蹙起,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她凭着意识摸向腰间那枚玉佩。
还好,还在。
她突然感到安心。
幸好没丢啊……
然后月不挽用手,紧紧地握住了那枚玉佩。
白润光滑的玉,在她手中,渐渐有了些许温度。
还远远不够,她想道。
月不挽现在没有进食,手心也有些冷。
而且不知自己已经昏过去多少时辰了,外面现在怎么样,这儿又是哪里。
她缓缓取下那枚玉佩,盯着瞧了片刻,自嘲道:他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无所谓了,赌一把。
月不挽觉得口很干,嗓子里如同火烧一般,她咳了几声,空荡的牢房里像是只剩下她一人。
没有人会来救她的。
然后她轻拉衣领,将那玉佩放入了自己胸间。
白润的玉顺着肌肤滑落下去,在衣衫里迅速升温,光芒更甚。
此时,月不挽听见了脚步声,似乎是来自不远处。
她屏息听着,直到脚步声越来越近,抵达牢房门口。
月不挽轻抬了眼,只见面前的男子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表情冷漠。
正是在十里居见到的那名男子。
他身后还跟着一名青年,瞧那人姿态,微微躬身,对他非常尊敬,像是其属下之类的。
月不挽又低下头去,闭了眼睛休息。“敢问阁下抓我来此,意欲何为啊。”
那人不说话,空气中死一般的沉寂。
“仙君,”那青年说道,“是否要对此人用刑?”
“暂且不必,”被称作仙君的男子语气淡然,毫无波澜,说道:“把门打开。”
“是。”那青年听命将牢门打开,那门像是久未使用一般,发出“吱哑”的刺耳声响。
月不挽听到“用刑”二字,不由得瑟缩一下,真是不太想受这皮肉之苦。
不会受了之后还得死吧?那不如一开始便死了干净。
“为什么陷害虚妄峰?”那男子走进来,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月不挽,“说了便放过你。”
月不挽脸颊几缕发丝凌乱,笑得苍白无力,却隐含了几分轻飘飘的不屑:“你谁啊?什么虚妄峰。”
“别装蒜。”那男子道,“就算虚妄峰想要倒戈,也不会选择如此愚蠢的方式,丝毫没有遮掩,甚至留下活口。”
他语气虽然没有几分变化,像是失了人间温度,却凭空而来无限威压。
仿佛如果不如实回答,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种做法,摆明了想让世人都知道,是虚妄峰动的手。”他眼里尽是冰冷杀意,“说吧,你是谁的人。”
月不挽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她抬起手来,撩了撩头发,乱糟糟的,太挡视线了。
记忆里自己总是这样狼狈。
哪知衣袖轻滑,洁白的手臂上,现出灰黑色的月牙纹路来。虽然只是一瞬之间,却没有逃过那男子的眼睛。
男子立即上前一步,蹲下来拿住了她手腕,道:“你手上的痕迹是什么?”
此时二人靠的极近,月不挽见这男子皮肤细腻,白得仿佛不染纤尘,眉眼也生得非常好看,但却少了些人间气息,是副清冷的模样。
虽然手上的力气不小,又是在审问月不挽,但话语间却无波澜,亦无情绪。
怪不得方才那青年称他作“仙君”,倒是真有几分仙气。月不挽近来也对天下局势有了更多的了解,知道虚妄峰只有一位仙君,名叫“尘知”,想来便是他了。
月不挽眉头一皱,想挣开他的手,但没有成功,又见那人一脸无欲无求的模样,好像丝毫不觉得此刻二人之间的距离有什么问题,便起了逗弄的心思,笑道:“怎么,你对我的身体很感兴趣?”
尘知仙君闻言,突然放开她的手腕,移开视线。“你最好讲清楚。”
他看着斑驳颓败的灰墙,淡淡道:“虚妄峰虽然讲究道义,但对你这等人用刑也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月不挽仔细观察着那人细微表情,却发现尘知冷白的脸颊微微现出血色。
这血色越来越明显,迅速地变作浅粉,晕染了他白皙柔腻的皮肤。
月不挽心下纳闷:此人看起来冷漠无情,我不过随口一句,怎么这样就脸红了?
眼前浮现出醉溪畔,那人轻笑,折扇摇晃。他总是能把自己一步步逼向绝境。
还有那人离时,明月树影,淡蓝色缎带飞扬。
眼前的尘知仙君,真是跟那人不一样……
“我想喝水,”月不挽道,“我想吃饭。”
当下最重要的是填饱肚子,他们还没问出想要的结果,是不会轻易杀掉自己的。
尘知转身出了牢门,对那青年道:“给她些食物。”他往牢门外长长的过道走去,不远处声音传来:“吃饱了就上刑,直到肯说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