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今哦了声,其实他已经不是很记得了,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好。”
他表现得有点过于平静, 荣荀敛眸,再问了一次:“昨晚你睡得迷迷糊糊的, 大概没有听清楚。”
“如果你同意的话,等你父母空下来后就会开始家庭式治疗, ”他轻声道:“到时候你需要和他们住在一起。”
余今是知道家庭式治疗的。
在熟悉的环境和亲近的人在一块, 就是他的心理障碍比较特殊,对他来说人好像都是那样, 说不上亲密与否。
至于为什么会选他的父母,他也可以理解。
毕竟在不记得的情况下, 血缘关系永远是特殊的。
所以他颔首, 表示自己明白, 只是忍不住问:“要离开南界吗?”
荣荀垂下的眼帘从谈论起这个话题开始就没有抬起来过。
他眸色阴沉, 还带着刻骨的冷意, 尤其在听到余今说离开时更甚。
只是他的语调始终温柔:“你想离开吗?”
余今觉得他这话问的有点奇怪。
不过说实话, 荣荀前面特意提说家庭式治疗要和父母住在一起时也有点怪。
他眨了下眼,稍稍迟疑。
而荣荀的情绪就在他的停顿中不断翻涌,形成一片又一片积压的、藏着暴风骤雨的阴云。
直到他唯一的审判官给他判刑:“可以不离开吗?”
余今嘟囔了句:“非要说熟悉的话,我最熟悉的还是医院啊。”
荣荀掐着自己的手一点点松开,露了个笑:“的确。”
他想了想:“可是医院不适合做家庭式治疗。这样吧,回头我跟院长他们商量一下,看看有什么办法解决。”
余今说好,一副全心信任荣荀,全然交付荣荀的模样分外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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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边难得下了两天雨,这两天余今没能出门,他也不在意。
他还记得他好了以后就能读书的事,这两天往手机里下了不少学习APP在上课刷题,要么就是看医书,
至于荣荀,毕竟他也有生意上的事要处理,所以大家是各忙各的,然后等第三天,余今就跟着荣荀坐飞机回了南界。
一开始余今还觉得自己大概率会有点舍不得,毕竟这还是他第一次旅游,但等到落地到了南界后,听着私人机场里的广播和熟悉的南界地方话,余今发现自己好像也没有那么喜欢出去玩。
落地的踏实感,是实在的。
而且最主要的是——
“还是南方暖和啊。”
荣荀笑着打开车门,回了他的话:“的确。”
负责开车的公鸭嗓先把车开到了医院的地下停车场,余今下车时见荣荀也跟着下车,便说了句:“我自己上去就好啦。”
荣荀看了眼表:“有些事要跟院长交接一下,顺路。”
余今哦了声。
在电梯里时,余今稍稍偏头,光明正大地偷看荣荀。
不知道荣荀是在忙什么,从下飞机开始,手机就响个不停,他也一直在回消息。
荣荀打字时神色淡淡,有着处理工作的认真和不苟言笑,于是看着就显得更加充满魅力。
注意到了他的视线,荣荀侧首看过来:“怎么了?”
余今摇摇头,有点不舍地收回目光:“就是感觉你其实挺忙的。”
“这几天不在南界,有些事得我亲自处理确认。”荣荀解释了句:“也就是堆积起来了,平时空闲时间还是很多,只需要偶尔开个会露个面。”
他的言外之意其实是谈恋爱的话时间上完全没问题,但显然某位小直男get不到:“但我听你助理喊你老板,而且我感觉你生意做得挺大的啊。”
荣荀没否认,只笑了声:“哪儿的小说把你荼毒了?”
“我花那么多钱聘请那些人,要是还要我忙成狗,那那些钱花得岂不是不值?”
确实。
余今看着他又低头敲了下键盘后收起手机,敏锐地察觉到了荣荀的情绪似乎有点沉。
他们出了电梯后还要通过一条长长的甬道才能进入住院部。
在往哪边走时,余今迟疑片刻,还是问:“荣荀,你心情不好?”
“……是我母亲那边。”
荣荀略微停顿后,叹了口气,似乎很无奈地样子:“我之前跟你说过,我父母是商业联姻,没有什么感情,还记得么?”
余今有印象,因为那天早上,荣荀有把这件事也复述了遍。
荣荀:“她精神状况一直不太好,前几年我把她送去了国外的疗养院,还请了人照顾她。刚刚负责照顾她的护工告诉我她又发病闹得厉害,还差点把人家疗养院烧了。”
他说得轻松,余今却瞪大了眼睛,他不知道要说点什么好,荣荀倒是很自在地补了句:“没关系,你不用太在意,我和她也没有什么特别深厚的感情,只不过是在尽一个儿子的责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