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坠(47)+番外
从二十五就大鱼大肉,吃到除夕夜,年夜饭在中午开吃,已经不大能吃的动了。
陈耀祖心累但不能说的一大早就开始张罗,陈荔睡到八点半下来搭把手,“满汉全席”摆在桌上,陈荔给陈耀祖敬饮料。
这个不靠谱的老爸,小心但真诚的问她不能在过年这天陪他老子干一杯?
陈荔习惯他不靠谱,强硬说不行。
她没成年。
饮料杯与白酒杯碰上。
陈耀祖跟她上下桌吃着吃着,忽然满嘴油光的问她:“给你妈打电话了吗?”
陈荔心很硬,摇头:“没。”
“你不知道她的性子吗?”陈耀祖给自己倒酒,又说一遍:“你不知道她的性子吗?
你晚上不给她打个电话或者发句新年快乐,她能躲被窝里哭一夜。”
“……”
陈荔沉默会,亲情这事她从小就感受到大,但她还是表面不锈钢内里玻璃渣,戳到某点就破防,金刚不坏的身体不止眼睛,但她这会眼睛又最明显的又有点泪的说:“我,以前,老是企图理解她……可我来这半年了她一个电话没打给我,我觉得,她应该也理解理解我。”
陈荔抹把眼,站起来去夹鸡爪,说:“她吃过的盐都比我吃过的饭多,我凭什么老让着她?”
她因为我过年不给她发新年快乐她就躲被窝里哭,那我来这半年一百多天她没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会不会躲被窝里哭?
我哭的话不止过年这几天。
所以,亲情也好,没有亲情也罢,她以前很多时候觉得这东西是虚的,谁对我好我对谁好才是真的。
她面前这个人,打破了她本来这个挺极端又挺有道理的道理,陈荔尽管一直黑脸,从头到尾破罐破摔他也为自己向了好,大概是因血脉驱动。
但陈荔还是,过不了自己的关。
像一个手工作品,脑子会了,手不会,且非常笨的怎么绕都绕不会。
于是,她这个春节就是不会给她妈发一个消息。
她心里跟自己说的。
陈耀祖抹着眼也没说话了。
喝大了的撑着桌醒神。
外面是撕心裂肺的爆竹声。
欢乐声。
陈荔顿了会,起身去厨房给他煮了点姜汤,放他旁边。还不想他那么快就醉,还想跟他聊会儿。
“……”陈耀祖撩一眼,夹着烟的手放下,对着碗汤吸了一口。
陈荔说:“你和妈怎么离婚的我都不知道。”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他有点惊讶,白酒烧的他眼微微红。
陈荔歪头,欲言又止了几下,才打撇撇道:“反正我印象里你俩就是吵架吵离了。”
他点头:“就是这样离的。”
那为什么吵架呢?
陈荔故作平静看她越来越老,想潇洒也像挣扎的老子,眼角纹脸纹通通有了。
——因为你赌钱,不顾家。
“哪怕你现在是不是还喜欢我妈?”陈荔问出。
“嗯?”他很淡定的又撩眼,又低头喝口姜汤,活个四十六年的人就是不一样,他所有情绪轻而易举的不外露,陈荔差点相信他云淡风轻:“我喜欢啊,你晓得现在讨个老婆有多难?我当年就更难,我还是个没父没母的孤儿,都差点讨不到。”
作者有话要说:
。。”“……”?。。,。,。,。。
第 21 章
陈耀祖初八就想走但没走得掉。
商量好一起出去打工的几个老兄弟一年也回不了几次家,便把回家看的格外隆重,过年过的老板不死催,就死都不走。
现在不仅初八不想走,还想待到元宵节。
就这样,陈荔每天就看见她老子唉声叹气的在门口端个小马扎撸着裤腿。
陈荔受不了说你去打牌吧。
他不好意思说:他玩了几十年的打牌突然戒掉了,现在打牌像在负罪。
但别管他!
再过两天,陈荔看见他在家里穿网。
那种渔网,一个夹子一个夹子夹,不需要技术不需要动脑,钱也不多,一包网里整一百个,穿一包网一块八。
陈荔天天看他在家里穿,一个父亲贤惠的快变成一个妈妈。因为他也不要陈荔做饭,一日三餐他弄,他打扫卫生。
她只要学习和无忧无虑就行了。
他某天突然心血来潮说要不要给她搞个狗崽子回来?
陈荔看他:“……”
她跟她爸真交心后,发现她爸天真烂漫。
陈荔想说,我照顾我自己都踉踉跄跄我他妈还养狗。
养狗这件事暂时搁置下来了。
但陈荔某天晚上突然觉得氛围刚好,外面飘着春雪,稀稀落落的,她跟她爸说:“星爷有个电影你看过吗?星爷和徐娇演父子,住在一个很穷但温馨的房子里,谁也没嫌弃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