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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晴眉(64)

作者: 墨千心 阅读记录

她低头又喝了几口,垂眸的瞬间两颗泪珠如流星般闪过。她抬起衣袖狠狠擦掉泪痕,唇畔浮起一朵温婉的笑,再次看着月亮道:“妈,你能感觉到我想你么?今天我又想对着你啰嗦了。上次我对你说,这个世界和我们的世界很不同,我这里过得很好,有钱有房还有很多人保护,现一切没任何改变,你放心吧!你女儿的适应力比小强还强!”她摇了摇已经空了的酒坛,随手扔一边,酒坛顺着房顶的坡度滚下去,砸地上惊扰了夜的寂静。

她拍开另一坛酒,仰头灌下一半,突然望天道:“什么……?你说我刚才还哭鼻子来着……一定是你看错了!刚来这里我没哭,莫归繁的血溅我脸上时我没哭,置身冰冷尸体横躺的旷野中我也没有哭,厉害吧!我一直都记得你医院对我说过的话,眼泪是懦弱的,尤其当着别人的面流眼泪。你说我逞强?妈,还是你了解我,十多年前踏进这里,中间的辛苦没人能懂,我也不屑去对谁说,因为没人可以帮我,能做的只有默默逼着自己斩断对那个世界的牵恋,不然能怎么办,指望一头撞死墙上再穿回去?你女儿我没那么白。不过,现我有时候会错觉自己就是这里的人,时间和习惯能改变很多,幸好不会把记忆抹掉,也不会剥夺我想念你的权利。”

又一只酒坛摔落地上,随着这声响动,淼淼急火火地推开轩辕水见的房门沉声问:“阁主她不会已经知道了吧!”

轩辕水见正站窗前遥望房顶上那抹倩影,“应该……还没有。”

淼淼长长地舒了口气,“那今儿晚上这一出又是怎么回事儿?”

轩辕水见摇摇头。转身对淼淼道:“你去打听比我去合适。”

淼淼退后两步道:“我宁可旁边暗暗守着。现我怕对着她。每次看着她地眼睛我就觉得一切都会被拆穿了。水见。你有没有想过。等阁主大婚后知道我们瞒着她会怎样?”

“至少我们得撑到祖父到碧海城地那一刻。那个人不了。能劝地住少主地恐怕也只有我祖父。”

淼淼一张脸满是苦涩。“轩辕暗主什么时候才能来……”

“不知道……”

两人同时沉默下来。远远地能听到笑幽低低地说话声。但说什么他们谁都听不清楚。

“好了,妈,其实今天是要和你说件正事,还记得我有一次问你,你不许我哭,为什么自己却对着爸哭,你没回答,其实你不说那会儿我也模模糊糊懂了一点。”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莫名想起了云意初离去时的背影,她摇摇,语气坚定地说:“女儿要嫁了,无论身处什么样的境地,生活还是要继续对不对,我给你挑的女婿叫叶离,他体贴、绅士、浪漫,也能让我安心,只是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那个能让我情对着他发泄眼泪的人。有好多事……我不想对他说,也不能对他说,妈,你觉得我们会幸福么……”

四下寂静,她站起身伫立房顶,似乎固执地想等待一句回应。许久后,她黯然低头,夜风中的她看上去那么孤独,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但没多一会儿,她撑起笑容对风说:“没有回答代表默许,是吧……妈妈!”

语落,她回望一眼深蓝的天幕,身体轻灵纵跃回了自己的房间。

淼淼和轩辕水见看着笑幽消失小楼的窗内,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如你所料,阁主还不知情。”

轩辕水见点点头道:“回去睡吧,外围有戈兀山庄的人守着,除非蚊子能带着消息飞进来。”

“恩,你也早点休息,后天开始还有得忙。”

淼淼经过笑幽楼下,看着一地碎裂的陶片,想起了笑幽十五岁生辰时半荷馆内的一幕。沁人心脾的槐花香流淌空气中,笑幽和云意初喝了不知多少坛陈默买来的烈酒,那天也是这样碎了一地的陶片。

她捡起一枚还沾着酒滴的残片,半晌无语。陈默……你现到底哪……

第三卷 浴红衣 第三章 血弦挽

喜乐,从翔螭山一路飘进碧海城,碎冰通体纯白的毛色映衬着叶离红衣晶冠的鲜艳,三月春风挂他的唇角。壮观的迎亲仪仗足有半条街那么长,将叶离和一顶八抬大轿夹正中。戈兀山庄少主迎娶少夫人沸腾了整个碧海城,夹道围观的人群如同潮水,应和了马背上叶离的心情。

笑幽这边,她一身盛装坐床边,听着喜乐越来越近,脑海中想的却是昨夜收到的轩辕晨空的传书。信上说,轩辕晨空因为一些杂事被绊路途中,六月十九无法赶到,他要她戈兀山庄静待,半月后会亲来一见说明因果。只字片语,她虽未全信,但至少心下安稳了些,杂事……什么样的杂事会让轩辕晨空无法分身,甚至错过她的婚礼,不过既然他许下半月为期,想必不会是天大的乱子,轩辕晨空和水见、淼淼他们是不愿影响了她今日的心情吧……

淼淼一手拿着喜帕,一手替笑幽正了正凤冠道:“阁主,仪仗已经到门口了。”

笑幽点点头,接着视线被一片红色覆盖,她垂眸看着同样颜色的裙摆,暗劝自己不要再想了,即使知道发生了什么,吉时近眼前,她也不可能抛下叶离去处理。

这会儿,叶离已站门外,傧相冲叶离挑眉道:“等我召唤吧你!”叶离特地请了多年挚交,人称南雁公子宣铎为傧相,他一拳顶了顶宣铎的腰道:“快去,今天可不许拆我的台。”

宣铎狡诈地笑了笑道:“急成这样!”他口中虽然调侃着,人已经跨过门槛,去递三请三邀贴。贴进了笑幽房间,叶离才步入院门,笑幽的房门紧闭着,宣铎正摇着折扇念罢第二首催妆诗,和着淼淼银铃般的笑声,房门大开,淼淼打量了一番宣铎道:“好酸!”

笑幽隔着屏风听到叶离问傧相:“接下来还有什么礼。”

宣铎笑道:“你也不嫌麻烦,江湖儿女何必被那么多礼节拘着。”并非他有意胡闹,接下来本该郎拜会娘长辈,再由长辈亲批双花才能接走娘,但他早得知女方这里无父无母,提起这层礼节徒惹娘伤心,不如直接略过。

叶离摇头道:“请了你绝对是我的失败。”

宣铎一把将叶离推进房内道:“别啰嗦了,快叫喜娘进去背你的少夫人出门。”

“既然都不合着规矩走了,还要什么喜娘,我自己来!”叶离的眼中闪过一丝邪魅,笑幽虽看不到,但听着叶离的话脸侧腾一下热起来。

宣铎一副看好戏地表情用折扇敲打着左手手心。了解叶离地人莫过于他。这家伙从小就有邪性地一面骨子里。只是藏得太好罢了。

笑幽听着叶离轻得几乎没有声息地步伐慢慢靠近。接着她从盖头下看到了他地靴子。下一刻她只觉身体一轻。人已经被叶离打横抱起。

叶离低声耳语:“即便是女子我也不想让她们碰到你一根指头。”

笑幽低低笑开。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叶离有这样强烈地占有欲。红唇轻轻吐出两个字:“霸道。”

“就是霸道。”两人间地呢喃晕染开毫不遮掩地暧昧。他眼中满是憧憬地望着门外碧蓝如洗地天幕道:“我带你回家。我们地家。”

后这句话。却触动了笑幽尘封起地回忆。澹台沁地手遮住她地眼睛。银白地雪峰。清冷地空气。他说“笑儿。我们到家了。”她下意识地咬住唇。将头紧贴叶离胸膛。隔着层层叠叠地绸缎。他地体温驱赶了蒙上心头地阴郁。她闭起双眼。任由他抱她跨出房门。天门山早已经不是她地家。因为那里已经没有她爱地人。

当一对人出现长街上,围观的人群里发出一阵笑闹叫好的声音,笑幽忍不住将头深地埋进叶离怀中,直到她坐进花轿里,脸上的红晕还没有退去。吹吹打打的喜乐换了个调子欢快地敲打着所有人的耳膜,而听到的人,心境却各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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