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胡雪亭能够想得出来的东西,没有道理我们想不出来。”无数门阀的才子本着这个简单的念头,同样加入了“火炕”科研小组,历时许久,终于找出了办法。
“人果然是需要有压力啊。”高颖微微叹气,几百年没能解决的辽东鬼天气的问题,竟然在短短的时间内就被攻克了,充分说明了所有的聪明人,所有的才子佳人的心全部没用在民生之上。
“事不关己,哪里会劳心劳力。”贺若弼道。辽东的苦寒关才子佳人什么事情,自然是宁可花心思琢磨诗词的押韵,也不愿意去思索怎么抵御严寒了。
“士农工商,这个思维不变,只怕我们还有苦头吃。”高颖微微叹息,以举国之力研究火炕和羽绒服的事情不可能无限的重复,最重要的还是要所有人都有学习“格物”之心。胡雪亭想要暴力提升“工”的地位,甚至改变对“工”的认知,这可不是简单的事情,比打天下还要难。
“这鸭毛服穿的可舒服?”贺若弼问着,最近天气还不冷,这鸭毛服就不太能看出效果。
高颖摇头:“鸭毛二字太俗,不如用‘羽绒’二字。”暂时无法确定这羽绒服到底能多保暖,是不是比棉花强,但胡雪亭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收集鸭毛鹅毛,唯一的可能就是用与御寒。
“一点点羽毛而已,猜错了也无妨。”贺若弼道。
“你说,这天下又会变成怎么样呢?”高颖看着远处的地平线,一支支流民队伍消失在那里。
“不知道。”贺若弼干脆的道。“我华夏千百年来从来没有真正的征服辽东,我军这次北上辽东,挑战极寒,不论成败都会被记录史册。”
……
延安郡附近,至少有上万百姓被骁骑卫的士卒拦下,带队的大齐将领和陇西士卒早已跑得没影。
“这些人怎么处理?”延安郡的太守看着一群面黄肌瘦,脸色发绿的陇西百姓,只觉捡了烫手山芋。按理,当然是直接拦下,收入治下,成为延安郡的一份子。但是延安郡可不是什么好地方,粮食仅仅够自己吃用,若是再多了这上万人,只怕也要去吃野菜了。
秦穷摇头,收下很为难,杀了于心不忍,总不成放了。
“对,就是放了。”胡雪亭淡定的道。“北面无法养活这么多人,那就让他们自愿去江南,或者继续去辽东。”
张须驼微微一怔,江南路远,这些百姓多半会去辽东的,这不是正好顺了高颖的心意?
“无论南下江南还是北上辽东,都是与天地争夺生存空间,本座没有道理阻碍高颖的北上计划。”胡雪亭认真的道,杀高颖是私仇和私利,不能拿民族的未来做赌注。
张须驼笑了笑,胡雪亭在关键的时刻还是有底线的。
“命令李子雄立刻出兵荥阳!本座要和宇文述比速度,看谁抢到更多的中原!”胡雪亭厉声下令,高颖的退出产生了兵力真空点,争霸天下的地图上一大块要地呈现无主的白色,说什么都要抢了过来。
“这个……恐怕不会那么顺利……”程夭金飞马赶到,正好听见了最后几句话。
“有份紧急公文。”程夭金掏出了一个信封,“坏消息!江西反了!”
“毛!”胡雪亭瞪圆了眼睛。
……
几个月前。江西。
李大路缩在茶楼的一角,他本来不是经常来茶楼的,种田的老实人喝茶哪有这么讲究,喝白开水多么实在,何必要喝茶?就算真的要学地主老爷讲究,那随便买点三文钱一斤的碎茶叶,泡上一壶就是高级享受了,何必到茶楼付冤枉钱。
但今天他实在是心中郁闷的很,见了茶楼也不知道怎么了,就顺便进来了。
“咦,这不是大路老哥吗?”附近有人正巧认识李大路,惊讶的招呼着。李大路急忙挤出笑容,勉强寒暄了几句。
“老哥今日倒是有空来茶楼。”熟人笑着道。大伙儿都在各个农庄干活,休息天在家睡懒觉的不是一个两个,愿意出来逛街喝酒喝茶的只是极少数。
“我家的两个儿子岁数差不多了,我出来拎拎市面。”李大路本来想打个哈哈混过去,但滑到了嗓子眼,却冒出了真话。
“唉,你家原来是两个儿子啊。”熟人怜悯的看着李大路,“可苦了你了。”转头招呼店小二:“再来一些瓜果,记我账上。”
李大路回味着“可苦了你了”当中的怜悯同情,深深的震撼了。这句话以前他也说过啊,不过是对着这位熟人说的。好像原话是“你只生了三个女儿啊,可苦了你了。”
天地良心,李大路但是绝对没有嘲讽之意,他是真心的替熟人惋惜。只生了三个丫头,没有一个儿子,这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断了香火,断了种,以后逢年过节都没人烧纸钱,在地狱都要做个穷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