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扬州在我们李阀的手中,我们李阀就不会覆灭。”有人呵斥着想要淮南道的同族,做人太贪心没有好下场,李阀只有有扬州的盐,还在乎其他干什么。
几人纷纷解释着投降胡雪亭的好处,没人考虑过安慰李浑屈居在胡雪亭之下,对一个年轻女孩子磕头三呼万岁。李浑是什么人?为了好处不要脸的人,别说向胡雪亭磕头了,向小雪岚磕头都不带犹豫的。
李浑笑了,看着众人的眼神有些怜悯,又有些悲凉和得意。
“你们可知道……”他慢慢的道。
众人看着他,卖什么关子,倒是说啊。
“……大随太子杨昭一直在扬州。”李浑一字一句的道,每个字都重若千斤。
一群李阀的核心精英仔仔细细的看着李浑,人人不敢相信听见了什么,这何止是每个字重若千斤,根本是重若万斤好不好!
好几个核心精英的脸上浮现了震惊,然后是恍然大悟,再然后是苦涩无比,李浑胡雪亭甚至鱼俱罗无数不解的行为此刻都有了解释。
“原来如此。”众人惨然道,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问李浑道:“胡雪亭知道吗?”
李浑笑着拿起案几上的书信抖了一抖,你们说呢。
一群李阀的精英绝望又恶狠狠的看着李浑,要不是还有一丝理智,真想冲上去砍死这祸害全族的王八蛋啊。
……
几年前。
李浑恭恭敬敬的站在皇宫门口,等待杨広的召见,这次奉旨秘密进京,不知道会面临什么。
宫门打开,李浑急忙更恭敬的低头站着,等待着太监尖锐的声音呼喊:“宣李浑觐见。”然后,他就会把袖子中的银子悄无声息的递给那太监,在最后的时刻得到觐见是祸是福的暗示。
“李爱卿,进来吧。”一个熟悉又低沉的声音道。
李浑猛然抬头,见到宫门处站着杨広。
“圣上!这是折煞微臣了!”李浑猛然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心中飞快的转念头,杨広亲自开门,亲自招呼他,这种礼遇在大随朝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是发生了什么大事需要他效死了吗?
“你猜对了,朕有要事找你。”杨広仿佛看穿了李浑的内心。李浑急忙用力的磕头。
“朕说不定就要死了。”杨広笑着,李浑抖得更厉害了,这个消息是在太惊人了。
“这洛阳城中,无数的人想要朕死。”杨広伸手指着天空。李浑毫不犹豫的道:“只要有微臣在,这洛阳城中绝对没有人可以动圣上分毫。”
杨広笑了:“李爱卿果然还是那么油滑。”李浑赔笑,没搞明白这是羞辱还是赞赏。
“这大随人人都说李浑无耻,贪财,无能,是个奸臣。”杨広笑着。“朕却知道,爱卿是没有选择。”
“李阀到了爱卿的手中,已经残破不堪,家产越来越少,威望越来越低,朝中再无地位,被权贵(欺)辱了,也只能像个泼妇一样的大骂,毫无还手之力。”
杨広说着,李浑浑身发抖,不是受宠若惊,而是没想到杨広看得李阀这么清楚,今日真不知道是祸是福。
“只是受了外人的欺压也还罢了,这李阀子孙虽多,却又不争气,唯一像个样子的李敏,却贪图权力,做了朕的外戚,还恶了朕,这前途是再也没了。”杨広道。
“外忧内患,爱卿不厚颜无耻,不贪财贪权,李阀又怎么能够延续下去?”他看着李浑,慢慢的道。
李浑跪在地上大哭:“普天之下,唯有圣上最知微臣啊!”
“朕知道爱卿的无奈,朕打算利用爱卿的无奈。”杨広的声音变得冰冷。
李浑愕然抬头。
“朕可能要死了,可能不会死。时局纷乱,朕也看不清未来。朕得罪的人太多,只怕不仅要死得惨不堪言,还要连累子孙。”
李浑看着杨広的眼神微微一变。杨広笑了:“爱卿果然机灵。是,朕要把朕的儿子托付给爱卿。”
李浑瞬间明白了杨広的意思。大随要是覆灭了,天下定然处处都是追杀杨広后人的乱臣贼子,杨家只怕要诛灭。杨広的儿子躲在哪里都会被找出来,甚至被人当做了傀儡皇帝,挟天子以令诸侯。而天下谁又会信大随杨氏的皇子会在大奸臣李浑的手中呢?
“圣上对微臣的信任,微臣定然没齿难忘。”李浑痛苦流泪,心里一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杨広这是要把齐王杨暕偷偷地藏在扬州了?若是被杨恕和胡雪亭知道,肯定是个超级麻烦。
“圣上放心,齐王在微臣的府中,纵使微臣死了,也绝不会让齐王少了一根毫毛。”李浑表忠心。
“朕可没说是齐王。”杨広笑了,“齐王待在江南东道是有大用的,身为帝皇家的子孙,那是他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