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颖慢慢的退后一步,缓缓的,仔仔细细的看着胡雪亭,何以人性堕落至此?但偏偏没有言词反驳。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路,这个女孩子想要走修罗道杀道魔道,谁有权利阻止?
这世道已经够乱了,多一个脑子不正常的杀魔入局,运气好多少有点变化,运气不好,也乱不到哪里去了。
“老夫还以为你是杨恕手中的刀,没想到杨恕反而是你手中的刀。”高颖毫无遮掩的道,无视杨恕瞪他的眼神。不是杨恕利用胡雪亭清洗洛阳,而是胡雪亭利用杨恕的骁骑卫,树立魔名。
“这是诽谤!挑拨离间!我对杨司徒忠心耿耿,日月可鉴!”胡雪亭指着高颖大叫,坚决不承认。
“你想走上舞台,由得你,老夫不会阻止。但还是那句老话,走太快,小心摔跤。”高颖慢悠悠的道,然后看也不看其他人,转身走出了议事厅。
贺若弼盯着高颖的背影,这是多年老友,彻底绝交了?
李浑走到贺若弼的身侧站定,长叹一声:“白头如新,倾盖如故。世间常有,不过如此。”
贺若弼转身看李浑:“今日感慨良多,不如共饮一杯?”
李浑大喜:“甚好,甚好。”贺若弼还是很容易勾引的嘛
……
只隔了几间宅院,密集的马蹄声,破门的轰然声,然后是绝望的惨叫声,再然后,又是马蹄声离去,四周寂静一片。
十几个人颤抖着所在屋子的角落,不敢作声。
那惨叫的声音,是户部的张老爷,还是吏部的王老爷?分不清,也不敢去分清。
几个妇人死死的握着手里的念珠,嘴里无声的念着佛号,却不敢向宅院的大门口看一眼。
大门早已就紧紧的关上了,更是特意搬了桌椅,堵住了门口。只是,这一点都没有带来安全感,反而更加的惊恐不安,好像随时随刻都有人会破门而入,杀光宅子中的所有人。
马蹄声已经过去了良久,众人微微放心,却还是不敢说话。
老爷看看吓得脸色惨白的众人,想说些安慰的言语,嘴唇刚动了动,周围的人就急忙捂住了他的嘴,生怕有一丝的声音,惊动了外头已经不见踪影的骁骑卫。
老爷微微摇头,扳开了捂着他嘴巴的手,压低声音,用蚊子叫一般的音量,道:“放心,我们家不会有事的。”
看看老爷浑身发抖,蜷缩在角落半天,这种安慰一点点的说服力都没有。
老爷继续道:“我已经想通了,我没有得罪过胡雪亭,她不该杀……找我麻烦。”勾结突厥的罪名,老爷是不信的,这也太荒谬了,一定是胡雪亭的信口胡言,连栽赃陷害都算不上。这一切只是胡雪亭的血腥报复而已。老爷只是一个工部的小官员,没有上书告过胡雪亭的状,没有在背后骂过胡雪亭,没有去杨司徒家门口闹过,甚至没有孩子在学堂上学,和胡雪亭当真是八辈子打不到关系,胡雪亭怎么会找他麻烦?
一群人都拿看小白兔的眼神看老爷,街上的痞子打人还要有原因吗?
老爷微微叹气,这个理由确实不怎么能服众。
一群人一致认为,无论如何,继续躲在屋子里,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干,什么声音都不出,比什么理由都让人安心。
……
一群百姓垫着脚尖,热切的望着远处的街道,兴奋极了。
一棵树上,好几个同时大叫:“快看,骁骑卫又冲进了一家人。”
百姓们一齐大声的欢呼,只觉得兴奋无比。
“那些人死光了最好。”有人大声的道,毫无掩饰。
“狗咬狗!”有人直接骂着。
“胡雪亭是一条好狗啊。”有人说笑,好像胡雪亭是他指挥出去咬人的一般。
屠杀刚开始的时候,百姓们是惊慌失措的,洛阳城住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亲眼见过有人在洛阳大开杀戒。有人惊恐的想要逃难,有人惊吓的浑身发抖。
但没过多久,百姓们就镇定,乃至欢呼了。看那些骁骑卫只在官员住宅区纵横,就知道和百姓们无关了。
时间过得越久,百姓们越是镇定,一万分的确定,这次的屠杀,是被严格的限定在官员们当中。普通百姓吃瓜看戏就好,何必担忧?
一声长长的号角声中。数百骑飞快的汇聚,终于在一骑前立定。
“那就是胡雪亭!”有人大声的叫,隔得太远,其实根本看不清人影,但不妨碍他们用一万分的确定叫嚷。
数百骁骑卫开始向普通居民区靠近,百姓们有些骚动。
“只是路过,没事的。”有人自我安稳道。
“和我们无关,狗咬狗而已。”有人认为事情很清楚。
“我们看戏就好。”有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