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成皱眉,杨恕竟然没有吓的缩成一团,尿裤子什么的,实在是太无趣了。不是谣传狱卒最喜欢欺负要被处死的高官,获取心理上的平衡了,为何这些狱卒老实的像鹌鹑?
那些狱卒规规矩矩的做事,只有一个理由,杨恕不是倒台了,而是被俘,这中间的差距大到一个骁骑卫!谁敢说骁骑卫不会杀上门来为杨恕报仇?谁敢说杨轩感和胡那个谁不会为了杨恕报仇?别看今日是李建成得了洛阳,“清君侧”,但杨広东狩徐州,谁又能保证杨広不会杀回来,为杨恕报仇?
如此多的风险之下,分到了押送和处死杨恕的任务,那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一定要严格遵守职业道德,不多说,不多做,不羞辱杨恕,只管执行任务,日后被杨家的人清算旧账,好歹有个奉命行事的说辞,没得为了这一刻的痛快,羞辱了杨恕,然后被杨家的人干掉全家的。
李建成的附近几个手下对视一眼,悄悄下令,立刻有早已安排好的托儿大声的开始叫骂杨恕:“奸臣!”“不得好死!”“祸害了大随朝,你是千古罪人!”“王八蛋杨恕!”
几十个托儿取出鸡蛋蔬菜,奋力的砸向杨恕,杨恕斜眼看他们,只是不屑的笑着,任由鸡蛋蔬菜落到他的身上。
“杨恕,你颠倒黑白,残害忠良,祸乱大随,可知罪否?”李建成坐在椅子上,傲然问道。妃萱配合的双眼冒星星的看着李建成,好有君主气势啊。
几个残存的门阀元老厉声呵斥杨恕:“老匹夫!我家与你有何仇恨,为何你要残杀我家?”“老东西,今天让你知道,我门阀不是好欺负的!这天下,终究是我门阀的天下!”
李建成微微转头,看了那几个门阀元老一眼,那几个元老毫不在意,只是恶狠狠的盯着杨恕。
“我家对大随忠心一片,爱国爱民,德配天地,为何你要诛杀我家!”元老们继续喝骂,却终究无法拉下脸,骂一些更下流的词语。
杨恕大步走上了高台,随手抹掉了脸上身上的鸡蛋和蔬菜,微笑着看着下方。
“当日丹阳遇到数万贼人,万余丹阳人拿起刀剑,格杀了数倍的贼子,挂贼子人头于树上,从此再无贼人敢冒犯丹阳。
洛阳有几十万人,却被数万敌军肆意的残杀,以丹阳比,真是可悲又可笑。
杨某宽恕你们的愚昧,那是时代造成的,以为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就会有勇士牺牲自己的性命搭救你们,就会有神灵从天而降,你们已经用自己的血,证明了这是不可能的。
今日,杨某得死在这里,却无愧于天地,因为杨某为了自己的理想而死,为了汉人的崛起而死。
希望在杨某的鲜血流洒之后,能有一个真正的崛起的汉人的王朝。”
阳光照射在杨恕的脸上,他灿烂的微笑着,看着眼前的残破的洛阳,惊恐的百姓,暴躁狂吼的流民,以及蓝天白云,心不够狠,不能让世界跟着自己毁灭,终于被世界毁灭了。
高台下,李建成脸色铁青,早知道杨恕这么硬骨头,就该在监狱里把他打得不能自理,拖了出来,或者直接打死了,怎么都比现在任由杨恕胡说八道的强。
“该死的,为什么总觉得自己站在反面?”李建成心中怒骂,脸上却不动声色,以帝王为目标的他,又不能做出当众下令制止杨恕,不让他说话的低级行为。
妃萱看了李建成一眼,笑道:“公子能够忍受杨恕的胡言乱语,果然是人中龙凤,有帝王气度。”
李建成微笑,只觉妃萱是不是把他当傻瓜了?
门阀的私军和流民开始乱叫,大声的喝骂,他们听不懂杨恕说什么,也不想听。
“砍了他的脑袋!”
“杀了他!”
“别以为当官老爷了不起,我也是官老爷了!”
“为我家主报仇!”
哄闹声中,李建成挥手,示意处死杨恕。
“司徒,小人将总结一段历史。”刽子手见了手势,低声恭敬的对杨恕道。
杨恕转过头,低声道:“少说话,做好你的事情。”
刽子手心中一凛,左右看看,幸好没人注意他说话,一咬牙,大声喝道:“某家送你上路!”
一刀斩落,鲜血四溅,杨恕殁。
李建成眼角流出了泪水:“今日才替我父亲报仇雪恨!”杨恕要是还活着,他打死不敢这么说的,天知道杨恕会不会当着十几万人的面,揭穿他弑父的真相。
一群门阀遗老大声的狂笑:“来人,把杨恕的人头挂起来!敢犯我门阀者,虽远必诛!”
妃萱微笑着点头,不知道杨轩感,胡雪亭,或者骁骑卫的人,会不会冒死前来抢回杨恕的首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