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景缃之走后,秦禛并没有多想,直接进了书房,画车夫画像,为房慈亲爹写关于商业部的情况。
这一忙就到了亥时过半,洗漱睡觉,景缃之就被抛到了九霄云上。
天公作美,第二天下雨了。
雨不大,淅淅沥沥,但温度低,不便出行。
于是,秦禛等人分成了五路。
周智等人利用已有画像,询问四个城门拉脚的车夫,以及观察有无可疑车夫在城门口出没。
秦禛去寻找剩下的车夫继续画像。
目前有四桩确定案件,两桩疑似,总共六桩。其中三桩来自京城以西,两桩在京城以东,剩下一桩在京城北部。
南城则一桩没有。
按照连环杀人案的嫌疑人的犯罪规律,嫌疑人的第一次作案通常会在自己熟悉的地方。
一次得手后, 第二次就会在自我保护等心理的促使下,寻找稍远的地方,第三次犯案会更远。
那么哪次是他的第一次呢?
已知的四桩中,最早发生的案件是常娘子那桩,五年前,位置在京城东北。
未确定的两桩中,最早发生在八年前,位置在京西北,另一桩在京城北部,时间在六年前——中间有一年空白。
那么,是不是可以推断凶手隶属的车马行在北城,或者凶手住在北城呢?
也不尽然。
秦禛否定了自己。
凶手如果是拉脚车夫,活动范围在京城周边,对很多地方都熟悉,用绝对的地域规则来判断此案,可能会走进死胡同。
另外,凶手性情残忍,如果他因着案件长时间不破,反其道而行之,越来越大胆,作案距离越来越近也并非没有可能。
但如果是这样,小摊贩似乎也可以纳入嫌疑对象了。
秦禛坐在车里分析了好一会儿,觉得自己分析了个寂寞。
她搓了搓脸,说道:“我们先去城北的车马行。”她还是选择了普遍规律。
岳平敲敲车厢壁,让老刘去城北……
途运车马行刚刚开门,两个戴斗笠的少年正在扫门口的积水。
秦禛往外看了几眼,“让老刘不要停,拐进右边胡同,停在胡同口即可。”
胡同口在途运车马行斜对面,车厢后壁有玻璃窗,很方便观察。
大约盏茶的功夫后,途运来人了。
一个中年男子从马车上跳下来,摘掉斗笠进了屋,站在门口,对两个小伙计呵斥道:“这雨还下着呢,扫什么扫,你俩傻不傻啊!”
此人大约三十出头,浓眉大眼,身材高大,一身浩然正气。
如果再年轻几岁,算得上阳光帅气。
岳平问:“昨儿个没见着这人,估计是掌柜?”
那边的小伙计回答了他,“掌柜,屋里忒冷,扫扫水,活动活动。”
掌柜道:“行了,不用扫了,把马牵到后面去,刷洗刷洗,喂点儿干料。”他转身进屋了。
秦禛观察到此人的所有面部特征,取出炭笔,在小画板上刷刷地画了起来。
她落笔准确,稳健,速度很快,斗笠、眼睛、嘴巴五官等飞快地呈现在纸面上。
岳平道:“从此人的面相上看,不大可能是凶手。”
秦禛摇摇头,“那可未必。”
岳平道:“面由心生。”
秦禛停下画笔,“王爷英俊潇洒,一派正气,但民间传闻,昭王杀人如麻,可止小儿夜啼。”
岳平万万没想到,秦禛竟然举了这么一个例子。
过了好一会儿,他说道:“尽管王爷凶名在外,但对下属还是……”
这话很有歧义,他没能说下去,只好放弃辩护。
外面传来了响亮的打招呼的声音。
途运又来两个车夫,其中一个是陌生面孔,就是年纪大了些,四十多岁的样子。
秦禛把他的相貌特征记下,继续完善掌柜的画像。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后,车马行的人来齐了,一干人在铺子里热热闹闹地侃大山。
途运规模不大,总共四个车夫,秦禛补足剩下的两个,加上一个掌柜就算完成任务了。
岳平见秦禛把画板放到了一旁,遂道:“去北丰路吗?”
秦禛道:“我下去一趟,你们等我一会儿。”
岳平不明所以,但也只有答应的份,待秦禛走出胡同,他让老刘跟了上去。
秦禛拐了弯,进了旁边一家卖熟食的小铺子。
小铺子里热气腾腾,大木盆里装着各色卤肉,烧鸡,烤鸭,酱猪肘子、大猪蹄子等等。
各个色泽油润,让人垂涎欲滴。
老板娘招呼道:“老客要点什么?”
秦禛道:“我要三只烧鸡,三个猪蹄。”
“好嘞。”老板娘取来几条麻绳,分别把鸡和猪蹄穿起来……
秦禛问道:“娘子,我想跟你打听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