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枝一怔,忍不住朝李京州身后又缩了一下。
李京州肩膀一抖,转过脸来,似笑非笑看着她:“就这个胆儿?”
秦枝嘴巴倔强的抿着,嘴角紧绷,眼里有害怕,还有厌恶、恼怒、憎恨……她自知已经安全了,所以并不掩饰那些东西。
李京州因为她这表情多看了她一秒,接着眼神一黯,看到她肩膀上的淤青。
这道伤怎么来的,他看得清清楚楚。
李京州慢条斯理又掏出一根烟咬嘴上,也不点燃,咬了咬,像在想事儿。
过了那么一分钟,他才对秦枝说:“这是你自己的事,怎么处理随你。”
说完,真就往路边一站,把剩下的烂摊子留给她解决。
她看了看光头那群人,又看了看李京州。
他们认识,甚至渊源颇深。
可他和他们,不一样。
秦枝很确定。
所以她很快有了决定。
她看着光头,眼神很淡:“不能就这么算了。”
说完话,她走到桌前抄起一个空酒瓶,转身就要往光头脑袋上砸。
李京州手一抬把她拦了下来。
秦枝的眼睛亮得吓人,在苍暮下如同两簇烈火,噼里啪啦燃烧着:“你不是让我看着办吗?”
李京州微微皱眉:“你怎么那么会给我惹事儿?”
“反正你不来,我该砸也得砸他。”
秦枝飞快说了一句,也不知道李京州听没听清。
他朝光头勾了勾下巴,示意光头过来。
光头哈腰走过来,脸上赔着笑,待他走近,李京州眼神一变,拿起秦枝手上的酒瓶就朝他头上砸了下去。
绿色的酒瓶支离破碎,两道血迹顺着光头的眉毛流到下巴上,又一滴滴砸到地上。
秦枝呼吸一滞。
身后的众人也都懵了。
李京州懒散地甩了甩手,对光头说:“再有下次,就不是一酒瓶这么简单了。”
光头捂着脑袋,连连说“知道了”,随后被几个兄弟七手八脚扶走了。
人都散了。
刚才还热火朝天的大排档顿时冷清下来。
“你怎么会认识他们?”
“你砸他干嘛?”
几乎是同时问出来的。
他们两个人对视,眼里没有火光,也没有内容。
最后还是秦枝先回答:“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李京州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照这么说,他想上你,你是不是该上回去?”
“李京州!”秦枝瞪他,“你能不能有点同情心?”
李京州看了她一眼,不咸不淡说了句:“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救她已经是好心。
如果不是看在她肩上的伤,和他有点关系的份儿上,他不会帮她出气。
秦枝被他怼的词穷了。
吵不过,她只好瞪了他几秒,随后扭头就走。
“喂。”
李京州喊她一声。
秦枝挣扎了几秒才顿住脚,转过脸,语气并不太好:“干什么?”
“你妈没告诉过你做人要讲礼貌吗。”
李京州的道理很简单,帮她出气是一方面,可要道得谢也不能少。
秦枝太阳穴“突突”地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谢谢!”
李京州听到想听的了,点了点头,转身要走。
“喂!”
秦枝也喊住他。
可李京州没和她一样停下脚步。
秦枝大喊:“你妈妈没教过你别人说‘谢谢’,你要回‘不客气’吗?”
李京州急刹车顿住。
秦枝一怔,猛然想起什么,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可李京州没有转脸,只停顿了几秒,随后就继续离开了。
秦枝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的惊慌和气愤顿时全都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地惆怅。
她在原地一直站到他身影消失。
回到小饭馆的时候,池雪正和程浩打电话。
秦枝看了眼手机,才发现半小时过去了,这丫头只顾着煲电话粥,居然一点找她的念头都没有。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她担心了。
回到宿舍已经八点钟。
秦枝放下设备,接着去卸妆洗澡,吹好头发出来的时候,听到手机正在响。
蔡茹打的电话。
“吃饭了没有啊?”每次都是这一句。
“吃了。”她也每次都这么答。
秦枝开了免提,蔡茹那边正在看电视,某综艺节目的常驻主持人声音和蔡茹的话一起飘进耳朵:“给你寄的东西收到没有,怎么也不说一声。”
“收到了。”秦枝往脸上抹水乳,想了想才说,“但是下次你提前给我说一下,我不需要的东西你就不要寄了。”
“什么意思?”蔡茹就是炮仗性格,一点就着,“给你寄东西,你还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