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末暴徒(268)
赵军神色一动,开口道:“怎么说?”
唐厉解释道:“扶苏公子对侯爷防备在情理之中,毕竟侯爷是嫡长子,虎威赫赫,始皇一去,扶苏必然不放心侯爷在掌握这么多精锐兵马。
若侯爷不奉诏令就去咸阳,扶苏公子就可借此撤除侯爷兵权,更甚至会降罪于侯爷,就算侯爷耐心等诏,扶苏公子也肯定会借机把侯爷调离临淄,毁去侯爷根基。”
“那还去个鸟,不去,咱们就待在临淄,我看他能拿侯爷怎么样,咱这几年兵也不是白练的。”曹无伤粗红着脖子叫道。
英布和灌婴也是义愤填膺,这几年他们把心血都浇筑在临淄郡了,已然把这里看成了赵军的私人地盘,是他们安身立命,以后建功立业的基础,现在扶苏要毁掉他们根基,无异于杀人父母。
“侯爷现在可以不去,但扶苏公子的诏令一到,侯爷就必须得去了,我们要是公然抗拒,扶苏公子肯定会借此说侯爷叛乱,发北军前来围剿。”吕泽冷静的分析道,虞子期在旁边点点头表示赞同。
赵军眉头皱了皱,蒙恬虽然是他的师傅,但他更了解蒙恬的性格,一旦自己露出反意,扶苏在有诏令,蒙恬是绝不会手下留情的,包括南阳郡的王贲也会出兵对付自己,他们都是秦朝世代的忠臣,绝对会维护秦朝正统。
这时唐厉也没了注意,他能看透局势,但却不是真正的谋士,他真正擅长的还是打仗,赵军有些苦恼,自己手下战将是不少了,可是真正的谋士却没有,唐厉只能算是半个。
一时间,议事堂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时,尖嘴猴腮的司马欣打量了在场人一眼,内心暗想,反正我是已经上了神武侯这条贼船了,就算回到咸阳,只怕别人也误以为我是他的心腹,恐怕在也得不到重用,所幸不如就赌一把,也许能闯出一条路来,反正好过整日浑浑噩噩。
在说,以赵军表现出的果断,恐怕自己稍露出它意,赵军第一个杀的就是自己。
“侯爷,我有个办法,或许可以试一试。”司马欣在也不犹豫,行了一揖,小心说道。
众人一听,都把目光转向了有些贼眉鼠眼的司马欣,赵军也打量了他几眼,这家伙长的是猥琐了些,不过才学是真的,这几年临淄政务被他处理的井井有条,丝毫不见错乱,的确是个人才。
可是这家伙心思又太狡猾,总是不肯出全力,难道现在想通了?
“你说。”赵军淡淡一笑,开口道。
司马欣恭敬道:“咸阳肯定是要去,不说违反诏令了,单是侯爷不去为始皇帝送行的骂名都承当不起,去了虽说有危险,但侯爷可以借用外力,卑职听说侯爷与王老将军、尉缭先生关系深厚,何不请他们帮忙。
论功勋和威望资历,现在整个朝廷就数他二位最高,始皇在时威势深重,震的住他们,二人便一直隐身蓝田大营,但现在始皇帝即去,扶苏公子岂能轻易拿捏他们二人?况且扶苏公子现在还没正式继位呢,在威望上根本震慑不了他们。”
众人听后眼睛一亮,心内恍然大悟,扶苏的弱点就是威望不足,而且三月后才会继位登基,也就是说,现在他仍是监国的身份,虽然始皇帝已死,本质上是差不多的,但名义上就不一样了,只要王翦和尉缭出面,扶苏也无计可施。
“司马欣你很不老实,还有后招吧。”赵军目光犀利的盯着司马欣,嘴角带着悠然的笑意,好像看穿了他一样。
司马欣额头有些冒汗,侯爷实在太精明了,本来他还想卖个关子,在关键时刻在出手,好提升他在临淄的地位,没想到被赵军提前看穿了。
司马欣苦着脸,最后只有老老实实道:“侯爷英明,的确如此,咸阳毕竟是天子脚下,只怕侯爷要进去容易出来难,我的建议是派人时刻跟侯爷保持联系,一旦扶苏公子决意困住侯爷,那我们便在临淄捣腾点事出来,到时侯爷可随机应变,或硬闯出来,只要事后交代理由得当,扶苏公子没了借口也就奈何不得侯爷,毕竟侯爷还是宗室嫡长子,他不可能没有借口下,强要侯爷解甲归田。”
司马欣是吃准了扶苏威望不如始皇帝,拿不住赵军把柄,不敢胡来的弱点。
“好计,司马欣你很不错。”赵军笑了,只要能过了咸阳这一关,以后扶苏在想召自己回咸阳就没那么容易了,只等天下起义爆发,天下这片水搅浑了,自己就可以浑水摸鱼,扶苏做不做得皇位还得两说。
这时,众人在看司马欣的眼光就有些不一样了,没想到贼眉鼠眼的司马欣除了会治理地方外,还能想出这么高明的计策,至于说捣腾点什么事出来,那就容易了,这边尽是乱匪,偶尔制造出点造反的迹象,或者临淄不稳,赵军就有绝对的借口回来了。
第八十二章 再回咸阳
临淄东门外,三骑正在向西疾奔,一骑在前,两骑一左一右跟在后面,呈品字形。
三骑奔到远处山岗上时,前方一人突然手提马缰,胯下骏马后蹄猛然刹止,同时前蹄高贵扬起,长声嘶鸣,最后骏马落蹄停下时在原地跳动了几下,在后面的左右两人见此也都勒马喝止。
停下马,前面一人手搭凉棚,向山岗下的东西纵横驰道望去,半晌后,回头对左边一年轻人道:“胡亥,咱们赶快些,说不定还能赶上为父皇送葬。”
说话的正是赵军,昨天下午与唐厉几人商定后,朝廷的使者就刚好来了,让他和胡亥速回咸阳。
昨晚,胡亥得知消息后哭了好大一场,几个子女中数他与始皇帝的关系最亲密,始皇帝在的时候也最宠他,现在皇帝驾崩,胡亥突然觉得自己成孤儿了,无依无靠,神思慌乱。
幸好,有赵军在旁边安慰,胡亥这才好点。
“嗯。”胡亥抿嘴点头,兴致不高,最后突然看向赵军,一脸认真的道:“二哥,如果大哥这次真要夺你兵权怎么办?”
赵军听后神色一动,看向胡亥笑了笑,这家伙几年来长大了,脸上的稚气正慢慢脱去,虽然还很青涩,但懂事不少。
“那你觉得二哥该怎么办?”赵军反问道。
胡亥听后一怔,骑在马上茫然的摇摇头:“我不知道。”
不过随后,胡亥脸色又转为坚定道:“不管怎么样,我就跟二哥在一起,谁对付二哥,我就打谁,大哥也不行。”
“好兄弟,哈哈。”赵军在马上拍拍胡亥的肩膀笑道,随后又意味深长的叮嘱道:“你记住了,不管兄弟间如何争执,都不该刀兵相向,这是底线。”
说罢,赵军招呼一声博浪,一骑绝尘奔向驰道,胡亥在后面怔了怔,似乎有所悟,随后骑马快速赶上,它胯下的马虽然不如哮天犬,但也是难得的大漠良驹。
从临淄到咸阳相当于从极东之地到极西,横穿了整个大秦版图,不过幸好有始皇帝修建的驰道,能直通咸阳,路途平整宽阔。
几年来,驰道的工程彻底完成,几乎涵盖了整个帝国的大部分郡县,后来人大都是以此为基础,修建的官道。
横穿一千多里,赵军、胡亥、博浪三人一共用了十日的时间,始皇帝早已经下葬,赵军和胡亥只能单独吊唁,守坟墓三日。
最后,赵军和胡亥博浪住到了听风别院内,当初他在咸阳的宅子早交给朝廷了。
饭后,博浪和胡亥去了各自的房舍休息,而赵军、清夫人、穆宁三人都在后院的一间房内。
屋内,清夫人有些担忧的道:“扶苏公子听说你回来,明日就要举行早朝,已经派人来通知你明天务必去了,前几天宫里就传出信,说扶苏公子有意调你去北疆。”
穆宁冷哼道:“他分明是忌惮阿军手握兵权,未及皇位时贤能大度,现在却想对兄弟下手了,真是虚伪。”
“我这还有始皇帝走前留的一块免死牌,待会你拿着吧。”清夫人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