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不讲武德(167)
萧雍冷冷瞥她一眼,坐在上首再没说话。
而她始终弓着腰。
苏绎笑问:“这是怎么了?”
陈侯也说:“李大人是从曹大人那里出来的?”
“是。”
俩人一同给庐阳王萧澈行礼, 萧澈缓声:“别多礼了。都坐吧。”
这话说的十分有意思。
陈道止就说:“也是,这几日前面都忙着科考之事。”
萧诵用一计一波三折, 收服那两州学子,手段十分漂亮。江南学子, 萧诵知道他鞭长莫及,但其他学子,未必不能忠君。
只是这上奏的人是裴虞,不知裴虞是给自己立微信, 还是给萧诵做刀。
李令俞想, 若是这样,南北方学子的录取,已经初见争端了, 那北境三州学子的出路又在哪里?
她如今满脑子都在朝政中, 甚至想到北三州学子科考的事了。
苏绎见她失神, 问:“想什么呢?”
她这才回神,但抬头就见萧雍冷冷看了她一眼。
此时萧雍已经不下棋了。
萧诚坐在萧澈身边,为他端着茶,看的出来萧澈身体不好。他走路很慢,说话也很慢,大概是身体本身的问题。
蔡荃见萧雍冷脸,就侍奉在侧,李令俞则跟着陈侯坐在下首,苏绎说:“今夜铜驼街花灯定然十分壮观。”
李令俞对花灯的兴趣不大,没有接话,苏绎不知之前发生了什么,能让李令俞脸色这么难看。
陈侯也和李令俞开玩笑说:“你们年轻人最是喜欢出去逛花灯会,少年慕艾嘛。”
也许是这话让萧雍回神了,又或是给了他提醒。
他突然问:“李令俞,你可定亲了?”
李令俞规矩起身,答:“回圣人,不曾。”
萧雍眯了眯眼。
苏绎终于知道为什么了。
李令俞平时挺机灵,断不会在这种圣人十分好说话的时候端着,今日她却故意端着态度,还穿了一身官服,怪不得圣人不痛快。
萧雍沉声:“年纪不小了,该成家了,既然到了年纪,那孤就赐你一门亲事如何?”
李令俞迟疑片刻,才说:“不敢违圣人之命。”
这话彻底惹毛了萧雍。
他伸手就将手中的棋子朝她劈头扔过来。
“你放肆!违命?你觉得是不敢违命?”
蔡荃和内殿的内官们立刻就跪了一地。
李令俞慢吞吞跪下,并不求饶。
“姻缘之事,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臣不敢欺瞒,今父亲仍是戴罪之身,不敢高攀贵人,唯恐误人一生。”
她这话说得十分诚恳,以她如今的地位,亲事定然是往高看,但她父亲至今都是戴罪之身,高门世家肯定是不会将女儿嫁给她。
可萧雍听着就是仿佛在控诉他。
他盯着跪在地上的人,小小一团,“狡辩之言。”
陈侯也说:“圣人息怒。李令俞莫要放肆。”
李令俞充耳不闻。
萧雍最后冷笑:“孤倒是想给你保这个媒。孤的孙女,长你两岁,温惠秉心,柔嘉表度……”
李令俞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萧雍老贼,你怕真是要作死!
苏绎和陈侯也没料到,一时间场面都静了。
萧雍见其他人不说话,问:“怎么?你们觉得这桩亲事如何?”
苏绎心里的感觉,那真是无可名状。
陈侯对李令俞本就是在猜疑和确定中徘徊,此时见李令俞毫无反应,一时间也糊涂了。
附和:“是门好亲事。”
萧雍盯着蔡荃:“起草诏吧。”
蔡荃弱弱地用眼神看李令俞。
李令俞低着头,余光看到蔡荃在看她,她心说,你别指望我动笔。
萧诵要是知道这门亲事,指不定以为我撺掇着萧雍,要娶他女儿呢。那还不得杀了我。
再说了,萧元婉那个德行,哪里温惠了?
“看她做什么!”萧雍恨声说。
蔡荃吓得一个激灵,起身慌忙取纸笔了。
倒是庐阳王有些好奇,看着跪在那里的人,丝毫看不出她紧张惶恐。一时间觉得异样。
蔡荃起草了手诏,萧雍冠冕堂皇:“今日上元佳节,去送吧。”
蔡荃大概也是没想到,好好过节,这祖宗就偏偏要搞事情。
不得已,让人去太极殿走了一趟。
萧雍见李令俞依旧无喜无怒,像块木头,故意和他唱反调,顿时十分生厌。
他是见过李令俞油嘴滑舌的样子,如今再见她这样子,只觉十分碍眼,骂了句:“滚出去!”
李令俞无喜无怒,丝毫不觉得难堪:“臣告退。”
说完徐徐退出来。
陈侯也觉得她有些太端着了,但见她躬身出去了,又觉得年纪轻轻,倒是身板端着很正,起码让人挑出任何错处,如此谨慎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