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丑不可外扬,可几句旁敲侧击下来,周氏大约就将今日的事情如实吐露了七八分。
沈芷兰对沈凌胆大妄为惊震后,明白今日不是提亲的时候。
周氏哽咽着问:“妹妹可知有什么神医”
连太医都没办法的病症,沈芷兰能有什么办法,只是神医,沈芷兰想到顾浔从岳城寻来的那位大夫。
不过她也不敢对周氏保证,何况顾浔说是名医,可沈芷兰并没见识过他的本事,于是安慰了一番周氏后,便离开国公府。
顾浔一下值回王府,立刻赶去沈芷兰的院子,正准备问她结果如何,沈芷兰不等他出声,语气无奈地说:“我都不好提这件事。”
“为什么”顾浔哑然。
一瞬间心里涌现出无数个猜测,莫不是他们答应了高家的提亲,或是对芝芝的亲事起了别的打算,亦或是看不上他。没由来的这些念头全都浮了出来。
沈芷兰看顾浔的表情就知道他大概想到何处去,解释道:“是国公府出事了,今日不好提这事。”
“出事出什么事”
沈芷兰将过程大概地叙述了遍,又问顾浔:“你不是说从岳城请来了一位名医,不如带去安国公府看看,毕竟那周其是为了救芝芝”
话没说完,便见顾浔急匆匆转身,仿佛身后有饿狼追赶不成。
孙遇光大夫六日前已经到了帝都,他是位很厉害的大夫,有把握将太医都无法的顾浔腿伤治愈,不留丁点残疾,和常人无异。不仅如此,就连后遗症也小的可怜。
三日前他给顾浔调配了新的汤药,不过这个汤药只是开始,最关键的是接下来的药浴,将顾浔体内残留的毒素尽除,治愈腿伤。
孙遇光是个看着年近五十的干瘪老头,看似冷漠不好相与,顾浔和他接触几日,知老人家外冷内热。如今得知周其性命垂危,顾浔告知后,孙大夫立刻带着医箱和顾浔去了安国公府。
此时的国公府依旧是一片愁云惨淡,暮色昏沉,可周家人一点晚膳不曾尽。
林氏更是在周其床前啼哭不止,她也不大声哭,只默默流泪,时不时对昏迷不醒的周其喃喃。
“其儿,你今年只有十八岁啊。”
“其儿,我只你一个儿子,你这是让我绝后啊。”
沈芝听的多了,惆怅担忧的心思越重,她明明知晓沈凌的本性,想着这辈子她失了作恶的资本,便指望着留她一命,没成想今日留下如此后果。
尤其是在这种凄风楚雨的情况下,林氏小小的哭啼声像是一根针扎进了她的肺腑中,她咬牙对林氏道:“若是其表哥因我而死,我去周家,我给他过继子嗣,不至于叫他孤孤单单。”
周氏猛地从圈椅上跳了起来:“芝芝,你说什么”
林氏摸着眼泪哭:“傻姑娘,你若是这样你其表哥做鬼也会怪我的,他若是真有个,你,你好生过自己的日子罢,这都是他的命,他的命。”
沈芝低下头,林氏断断续续地哭,这时月桐轻手轻脚地快步跑进来:“小姐,世子爷带着大夫来国公府了。”
听见大夫两个字,不仅是沈芝,所有人都抬起头,眼露希冀。
沈芝没能反应过来:“哪位大夫”
月桐想了想说:“好像是姓孙。”
孙遇光沈芝猛拍了下额头在,她今日真的是急糊涂了,竟然忘记顾浔已经将孙大夫请入了京城,忙急匆匆将人请了进来。
床前不合适围太多人,沈芝便站在距离床榻三四米的地方,紧紧地盯着孙大夫。顾浔立在沈芝的不远处,偶尔看几眼床上的周其,时不时地瞥了瞥沈芝。
一盏茶后,孙大夫取下脉诊,林氏急急追问道:“我儿子的毒”
孙大夫的遇光扫了眼顾浔,对着眼巴巴的一干人道:“老夫也没有把握能解此毒。”
饶是林氏早有准备,还是差一点倒在地上,沈芝望着孙大夫问:“没把握的意思可是孙大夫能试着一解”
孙大夫点了点头,沈芝苦涩道:“还请孙大夫尽力。”今日已经请了三位太医来看诊,都是只能伴着延长几日的生命,若是孙大夫真的没法子,周其恐怕真的是难多吉少。
周其下去写药方,顾浔见他对着自己招手,便跟去了外间,临走前他朝着房内瞅了眼,只见沈芝目光一眨不眨地落在床前。
出了屋子,到了空旷的院中,孙大夫引着顾浔朝着偏僻的地方走,眼看没什么人至,顾浔奇怪地问:“孙大夫可是有话要和我讲”
孙大夫犹豫下,颔首道:“其实,周公子的毒老夫可解。”
顾浔一喜:“那大夫你”话不曾说完,幽暗的视野里,视力好的顾浔瞧见了老大夫眼睛里的迟疑,“可是有何为难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