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小勺塞过来,脏脏就真的放开了手,朝着钢琴去了。小混混看着这满桌子的货,一时间说不出什么来,要不是知道自己瞒得好,他真以为小秘密被弟弟发现了。否则怎么会又买这个又买那个。等到钢琴的第一个音符响起他才动手,拆了盒子之后,里面是一角芝士蛋糕。没吃过啊……勺子在蛋糕最上层刮了一下,小混混犹豫着放进嘴里,还真是挺好吃的,怪不得卖这么贵。
吃完这勺,他又小心翼翼地挖了第二勺,只把蛋糕尖给吃了,后面的留给弟弟。
脏脏手底下没停,三心二意地练着降A大调和f小调,余光里却始终盛着一个人,忽然,手指停下来了,他转过去:“哥。”
“嗯?”小混混叼着勺转过来。
“将来你别结婚了。”脏脏没头没尾地说。
小混混的眼睛瞪圆一瞬,没懂。
“我说,将来你别结婚了,我怕你让人欺负。”脏脏的手又开始弹了,心里却咚咚打鼓,哥哥这种情况将来找女人的话,有可能被嫂子笑话,找男人的话,更不行,臭男人会让他吃苦,“我保证让你每个月都吃上蛋糕,吃饱饱的。”
“小东西,人不大尽知道瞎说。”小混混笑了出来,两条腿盘在椅子上,听弟弟练琴。
琴声仿佛有种魔力,能够让平凡的日子变得有滋有味,多姿多彩。它一直回荡在这间破旧的一居室里,更改着难度,唯一不改的就是弹琴的人。钢琴声穿透性强,隔着墙,在楼道里都能听见,给回家的人增添了背景音,听着听着就到家了。等到再仔细听时,曾经练不成一气的音阶练习已经变成了钢琴曲,高昂激慨和娓娓道来,都是从一个人的指尖滑过。
今天还没回家,小混混就听出了曲目,是弟弟最近正练着的《花舞》。只是他晚上和客人吃了顿饭,喝了几杯啤酒,现在脚底下发软头还发晕,越听越想跟着哼。等到他掏出钥匙开了门,客厅的地上放着好几个大箱子,全部都是快递,每一箱都是小翅膀。
这是干什么呢?小混混洗了手,又洗了脸,推开房门去找人。还没走到他先打了个酒嗝,软绵绵地靠在了钢琴边上:“怎么买这么多啊?”
他一说话,弹琴的少年就停了,长发已经超过肩胛骨,小学校服换成了初中校服,婴儿肥完全脱离了那张脸,所有轮廓都像被抹了一遍,更为突出。“哥,你别担心,这些都是我买的。你怎么又喝酒了?”他扶着小混混往床上坐,常年干燥的掌心压在哥哥微红的眼皮上,声音听着就不高兴。
“就陪客人喝几口。”小混混闭上眼歇着,这双手总是冰冰凉凉,总让他以为弟弟是末梢循环不好,可是盖在脸上的时候又着实舒服,特别是喝多了之后。现在他皮肤微烫,酒劲儿刚好上头,只好微醺地靠在弟弟肩上,以前弟弟矮,靠上去还需要弯着腰,现在这个高度舒服多了。
3年多一转眼就过去了,小东西长得真高,小混混迷迷瞪瞪地想着。
作者有话要说:
狼狗:没错我就是认识,这是我未来老婆。
脏脏:我也回家找老婆去……
第68章 工作犬篇34章
小芭蕾躺在病床上,眼前的灯光好像特别多,看什么都特别亮。从进了急诊室他就被放在了床上,快速移动着,好多人推着他往前冲。心跳始终非常快,他喘着大气,对大哥哥最后的印象停留在医生拉上帘子之前。他没穿正装,因为急着送自己来医院,只穿了睡衣和拖鞋,眼神只留在自己身上,一刻都不曾挪开。
那样的眼神,让神志接近不清的小芭蕾产生了幻觉,仿佛看出了深情的模样。要是大哥哥喜欢上谁,估计也是那样的表情吧,紧紧地盯牢了,一刻不放开……可是马上这种幻觉就停止了,停止在一大堆医生围拢上来这一刻。漂亮的练功服被他们撕开,胸口贴上了东西,手指也夹上了东西,大哥哥没了,换成了护士姐姐。
抽血、喝药、量血压……小芭蕾快要不知身在何处。剧烈跳动的心脏快要撞断肋骨,可是心情却渐渐脱离了死亡的焦虑。医生的那套衣服仿佛就是一个保障,只要有他们在,自己一定可以活下去。
一定要活下去啊,大哥哥只有自己了,要是自己死了,他一定会哭的。小芭蕾躺了好久好久,又被护士姐姐扶起来,灌了好大一口药水。
紧接着就“哇”一声,全部吐了出来。
仿佛早早预料到自己咽不下去,身上已经铺了一层防水布。小芭蕾用尽全力说:“太苦了,喝……喝不下去。”
后果也是预料当中,医生和护士姐姐不会像大哥哥那样宠着自己,更不会因为自己说苦,就给药水里面加糖。小芭蕾只好含泪往下灌,好不容易灌完了,躺一会儿,强烈于方才几倍的呕吐感从胃部卷起,如同有一只手伸进了他的食道,要把胃袋揪出来,掀个翻江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