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动静了,太好了……小混混等了一会儿才走过去,将一只耳朵贴在门上确定门外是否还有动静。对门喝了酒,而且肯定醉到不省人事,放在这么冷的楼道里很有可能直接冻死。
那可就……太好了。
对爷爷的思念转变成了仇恨,但是终究还是输给了年龄小,一想到自己家门口多一个死人,小混混就不寒而栗。一边是管,一边是不管,小混混在天平当中挣扎,最终决定还是开了门,人别死我家门口就好。
由于家里没有安装往外推的防盗门,只有一道往里拉的木门,小混混刚把门拉开就被撞得退后两步,对门醉晕在地上,从靠着门的坐姿变成了平躺。
这可怎么办?小混混正发愁,忽然有人抓了他的手一把。
“谁!”家里没开灯,他第一反应是害怕。
“哥,我,我来了。”脏脏手里拿着一把大剪刀,“是对门的那个人么?”
“哦你啊,吓死我了……”小混混摸了摸胸口,这一波是双重惊吓,刚刚是惊吓于黑暗当中被人抓手,现在是惊吓于屁股后面被人看到。
“他醉了?”好在屋里黑,脏脏的注意力全部停留在门外,看着这个昏睡不醒的人。
“他天天醉,喝醉了就来找我家的麻烦,说是我家住他家的对门触了霉头。”小混混率先一步跨出家门,顾不上别的,先冲着对门的腿踹了几脚,解解恨,“来吧,帮哥一把,把人挪出去。”
“咱们要管他么?”脏脏将大剪刀放在客厅的地面上,抓着对门乱糟糟的头发将人往外推。他好沉,浑身酒气,鼾声震天。
“总不能躺在咱家门口吧。”小混混拖住对门的两只脚,“我可不想让他脏了咱家的门。”
咱家……脏脏原本推不动,听了这两个字,心底萌生出不一样的心思里。从这一刻开始,这道门就不仅仅是哥的家了,而是咱家,凡是想要打扰他们的人都必须丢出去。
“好沉……”两个人吭叽吭叽地忙活一通,来推带拽,可算将人弄出去了,小混混站在旁边看了看,忽然问,“你说,他不会冻死吧?”
脏脏摇了摇头,没说话,也看不出心里怎么想的。
“回去睡觉吧,以后攒钱把门换了,再安装防盗门,看他能不能踹破。”小混混急着回去换床单和裤子,先一步回了屋。可是刚刚一声不吭的脏脏却没有走,脚底下长了根一样,停留在门口。
看了几秒之后,脏脏走到了对门的身边,蹲下来开始检查他的裤兜。
床上已经乱套了,借着窗外的亮光小混混已经看到那一片深色,他先是把被子扔在地上,赶紧撤下薄薄的床单,结果底下的床垫也没能幸免于难,留下一块形状完全相同的深色。
“哥,我回来了。”一声撞门声之后,脏脏回了屋,大剪刀就放在自己枕头下面了,“哥,你干什么呢?我帮你。”
“不用!你别过来!”小混混炸了毛一样,“我……我刚刚……反正你别管了,回去睡觉。”
怎么了?脏脏站在沙发旁边,好奇地张望,但是哥不让他过去,他就不去。只是一只膝盖刚刚压住沙发边缘准备进被窝的那一刻,他停下来了。
小混混随意地找了一件旧衣服盖在床垫上,正在卷床单。
“哥……”动作停下的脏脏忽然左顾右盼,鼻尖像小狗闻味儿似的动动,“咱家……有血?”
小混混刚刚抱起脏床单,动作僵住的人换成了他。“什么?怎么会啊……不可能,你别瞎猜。快睡觉!”
“有血的味儿。”脏脏却没有再上床,刚才大门敞开空气流通还不觉得,“我以前……闻过,我知道,哥,你是不是受伤了?”
说着,他朝着小混混的方向走了过来。
“是不是刚才对门的人伤着你了?”脏脏越走越快,最后两步还是小跑,尽管腿短,可是呲溜一下就到了小混混的面前。这下什么都瞒不过去了,不用多说他就锁定了源头,因为血味非常特殊,绝对不会认错。
“我……我……”小混混想骂成千上万句的脏话,怎么自己捡回来的小弟弟这么聪明啊?这智商将来上学是不是直接跳级?他也想跑,但眼下无处可去,家里就这么一丁点的地方,再退两步就要退到阳台了。
“这上有血!”脏脏的鼻子高度刚好和那团床单平行,他伸手抓了一把,虽然什么都没摸到,但无比确定,“哥!你受伤了!我……我下楼去找姨姨!”
“诶!别去!别去!别去找姨姨。”小混混拉住他,脑袋里已经停止思考。放在别的事情上他绝对不是这样,再不济也不会被一个小屁孩儿戳穿,可是这件事……他毫无头绪,比世界上任何人都要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