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昊同人)招魂幡(37)
但凡阵法都有一个通病,就是阵法越强,对布阵者的要求就越高,容不得丝毫闪失。一旦稍有疏忽就可能让整个阵法崩毁,反噬自身。罗喉计都对阵法虽有涉猎但并不喜欢,因此大多时候都强行以外力破解——天地间本就少有实力在他之上的。但如今这阵法的中心是柏麟。他强行冲撞,斩荒重伤自不必说,柏麟如今只是散仙之体,若有个万一……
他正暗自思忖,耳畔已有人仙风道骨,乘风而来。
“紫宣?”
紫宣行礼:“多谢魔尊,过往种种我都想起了。”
“不必,吾所行不是为你。”罗喉计都抬手制止。
紫宣随罗喉计都的目光望向邪气横生的大阵,目光一暗:“……此阵我有解法。”
“哦?”罗喉计都斜睨一眼:“若是强行破解,吾自可行,但柏麟在阵中——”
“也不会伤柏麟帝君。”
罗喉计都虽与紫宣不熟悉,也听闻过紫宣是个君子,所言应该不虚。不过念及斩荒曾为许宣和紫宣所做的种种,又不免心中不平:“都想起来了?”
紫宣答道:“是。”
“那斩荒为你所做的一切也都想起来了?”
“……是。”
“如今你有命站在这里,全靠斩荒为你做了许多。一旦破阵,斩荒必定生不如死元气大伤,你真的舍得?”
“……魔尊不必试探,我既是天界之人,自当以天下苍生为己任。我同斩荒之间我们自会解决,不劳魔尊忧心。”
紫宣统统都记得:昔日斩荒温养聚魂灯时的种种,后来为许宣所做种种——他已知斩荒身为妖帝必然不会魂飞魄散,但也是为他受了天雷之刑。只是这一切犹如观看别人的故事,他到底是没了局中人之感。若要斩荒死,他必定犹豫,但如今只是伤……伤总会养好的。
紫宣抬手挥剑在腕上一划,顿时血流如注。他将自己的血分别涂抹在兑位、乾位和震位,昆仑妖阵之红光渐渐暗下,银白之光微弱亮起。
眼见法阵被破,罗喉计都即刻向阵中的柏麟冲去。那人虽昏迷未醒,但经罗喉计都查探暂时无虞。
紫宣心中稍松,紧贴耳畔之处便传来声音:“……你还记得。”
这阵法推演之术,斩荒曾与许宣在闲暇之时说过,当时便是以妖阵雏形为例。紫宣既能破阵,他必然存留着与斩荒间的点点回忆。
紫宣下意识挥剑一防,剑锋在斩荒的衣袍之处留下缺口。
二人皆是一怔。
斩荒面色晦暗不明:“你这是要与我割袍断义了?”
“如今天兵将来,你已身负重伤,不如束手就擒。”紫宣道。
这语气听不出丝毫懊悔与情绪,好似那千万般的情谊终敌不过仙妖之别。
“身负重伤……身负重伤,我落到此般地步究竟是为了谁?!”斩荒怒道:“好一个大义凛然的紫宣仙上!”
“……不管我有什么目的,我想护下你之情是真,爱慕你之心亦是真。”斩荒一腔深情,却在紫宣淡淡的眼神中骤然冷却了。
他的眼中满是爱慕和纠结,但眼前的紫宣却是意料之中的清醒。
斩荒将头别了过去。
罢了,快乐,悲伤,从来都是他斩荒一人之事,和紫宣有什么关系?
那边厢柏麟已悠悠转醒。
他睁眼一看,自己倚靠在罗喉计都怀中,看地势距离昆仑不远。
“特地选的,如果君醒不过来,吾就去找斩荒麻烦。”罗喉计都说:“知道君放不下,留了腾蛇在那儿看着。”
腾蛇?你倒是真把他当灵兽用了。柏麟眨了眨眼睛。
“是君太宠他。”罗喉计都不欲多说:“连说话的力气都还没有,君还是好好躺着休息吧。”
你在教我做事?
“……君的脾气真是一点儿没变。不过吾倒是理解君为何想救斩荒了。”
斩荒有柏麟的相貌,有柏麟的偏执,他就像是另一个不服天命不服管教,纵情妄为的柏麟。柏麟虽然对他的所行所为仍有不满,但终究又想在有限的范围内给予他一定的自由。
大抵自己达不到的妄念,总该有另一个人达成。
斩荒总比柏麟有情,紫宣总比罗喉计都圆融一些。
若紫宣与斩荒有个好结局,那柏麟和罗喉计都又有何不可?
罗喉计都闭目凝神:“腾蛇说打完了。”
“打完了?”柏麟稍作休息终于可以出声:“紫宣怎如此不济?”
“不是紫宣,是斩荒。腾蛇说白夭夭夺了斩荒的万象令,众妖没了万象令的挟持纷纷四散而逃。外有天兵,内无支撑,斩荒又被重伤,自然跑了。”
柏麟皱眉,白夭夭一介小妖如何能夺了斩荒千辛万苦修炼而来的万象令?这其中曲折到底是天帝有意助力还是别的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