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拨重臣后他当真了(189)+番外
治家不严,识人不明。
这样的缺点并不算大,然而放在李旒这样身份的人身上,便是天大的疏漏错处。
李成绮皱眉不语。
章逐薮无声地站在李成绮面前。
他无需考虑李成绮在想什么,也无需考虑李成绮要做什么,他要做的,只有执行皇帝的命令。
作为依靠皇帝信任而活的机构首领,章逐薮效忠皇帝,也只效忠皇帝。
失去了皇帝的信任,如他们这样的刀,结果就只有死路一条。
但是,章逐薮忍不住看向李成绮的脸,感叹血脉相近竟如此神奇,神奇到他第一次被新帝召见,见新帝时,如见李昭。
李成绮仿佛很快就想通了,眉宇舒展开,道:“去叫秦博约来见孤,地方就在……”风吹在身上有些凉,他想了想,“就在暖阁。”
位置最近,说话也更方便,况且暖阁于亭台之上,看景视野绝佳,下方筵席,可一览无遗。
青霭忙回身命人吩咐过去。
章逐薮知道这里没自己的事了,等着皇帝让他告退。
他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李成绮身后那戎人。
陛下养的小狗,可真有些不一样。
李成绮慢悠悠地往暖阁走。
暖阁内,谢明月听宫人为难地同自己陛下要来,且要秦博约一道来,十分善解人意地命人拿起文书,给皇帝腾出暖阁——腾出外间。
他居内。
作者有话说:
万字完成。
周日零点没有更新,不需要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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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秦博约被人领进暖阁, 还未看清内里便俯身下拜,“臣叩见陛下。”
李成绮一手拿着长柄黄铜香压, 将燃尽的篆香压入灰烬中, 他听到声音放下香压,偏头笑道:“不必多礼,起来罢。”
秦博约起身,再见皇帝心情不可谓不激动复杂。
李成绮将边缘香灰慢慢地扫下, 漫不经心般地问:“上午孤问顾卿, 倘若地方官员为收陈欠盘剥百姓当如何, 秦卿亦在, 可有什么解决之法吗?”
秦博约垂首道:“臣以为,不妨每半年就派人核对一次数额, 核对者从京中出,以防官官相护。”
炉是月白,上下不同色, 过度得极为自然,宛如雨雪初霁后的天空。
李成绮放下羽扫, 转过身笑吟吟地询问:“若是官官相护呢?”
他语调极为轻松, 仿佛问得是一件极其有趣的事情, 却听得秦博约凛然一惊。
暖阁的甜香慢慢地散去了,清风吹如高阁, 竟冷得惊人。
秦博约不曾想到李成绮问的如此直接,当即无言以对。
这本就是一个平庸到了极致的回答。
李成绮也不急,走到架子前取了放香料的瓷罐下来。
瓷罐与炉一色, 精巧可爱。
他取香篆置于被压平的香灰上, 舀三小匙倒入香篆孔隙中。
暖阁中一片沉默, 只听皇帝拿香铲抚平香料时不经意碰到香篆模具时的清脆响声。
皇帝侧颜冷艳美丽, 垂眸铲香时神情专注,不看那双寒星般的漆黑眼睛,他轮廓看上去都柔和不少。
秦博约干涩道:“核定官员,不设过高品级,或者干脆不设品级,名为官,实则吏,半年考察一次,倘若发现当地有盘剥之事,即夺当地官员官印,暂令核定官员上任。”
叮。
响声如玉碎。
李成绮轻敲香篆,起篆。
他将香篆放到旁边的托盘中。
香粉已成型——如意纹。
李成绮朝他微微一笑,显然很是满意。
香已成型,李成绮却弃置不管,只回身与秦博约说话。
“秦卿持重,很得孤心意。”这是皇帝的回答。
上次李成绮也说过这话,但是秦博约这次听来的感受与上次却截然不同,紧张得几乎不能呼吸,却又无可言说地惊喜。
“扬淮二州是朝廷赋税重地,”李成绮一笑,笑容却没有方才那样轻松了,“亦是朝廷陈欠最多之所在。”
秦博约心头狂跳,忽地明白了皇帝意思。
“先帝在时,诸事繁杂,百废待兴,此一国之弊病经年未得料理,”李成绮缓缓道:“孤既承继大统,当继先帝之志。”
秦博约俯身下拜,他本是沉稳到了极致的人,此刻却紧张得连话都要说不清,“臣愿往,解国之忧。”
李成绮看着跪在地上的青年,心中蓦地生出无尽欣慰与感慨。
“扬淮虽繁华,然处此地,销膏靡骨而不自知,孤无催逼之意,”李成绮道:“你可仔细想好,再来回孤。”
奢侈之地,官商勾结,如铁板一块,世家大族无数,无论做什么,忤逆其意,皆步履维艰,威逼、利诱、纵然有十分傲骨,不惧霜雪摧折,又有多少面对泼天荣华,温香软玉而不动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