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在他的低笑中,她给了他胸口一拳。
顾渊穆的眉尾反而挑起来,似乎偏要她给个答案。
轻咳一声, 秦忆思将脸偏向一边, 望着天花板:“估计要住两三天, 下周一或者周二回。”
“也好, 我们可以多待一会儿。”沉思片刻,他回。
多待……一会儿。
即便不愿承认自己的敏感,但秦忆思还是第一时间察觉到这句话中的不对。
她的眼球几乎是瞬间滑向右侧,脸还是正躺着:“怎么说的好像,我们后面不会经常见面一样。”
顾渊穆怔住。
他不习惯于把所有的心事都摆在表情上,在秦忆思的眼里,他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他们对视,直到窗外的麻雀在小区里翱翔了一圈,又重回防盗栏上。
“叽叽喳喳”声中,他轻挑唇角,一只大手揉乱她本就凌乱的头发。
秦忆思立刻捂住脑袋,五官都皱在一起。抵抗中,她感到床侧一轻。
“起来吧,一晚上没有吃东西了,看看有什么吃的。”她听见他道。
声音比刚刚,隐隐地感觉心情陡然好了一些。
窗帘被他拉开,雪后的阳光便直直地从窗外冲撞进室内。
双手撑着柔软的床垫,秦忆思勉强坐起身,被子也顺势裹在了身上。她眯起眼望向外面银装素裹的景色,感叹而出的却是:“帮我从衣柜里拿一下家居服。”
反正她是不会看向他的。
秦家没有男装可以让顾渊穆换,他不得不将昨天的西裤套上。
将腰带扣好,他偏过头,顺势询问:“哪件?”
“那件海绵宝宝的就……”以为他已经穿好,秦忆思挪回视线,却一眼瞟上他的胸肌。
视线几乎是瞬间又去看外面的雪白:“可以。”
天呐,这人当律师的时候每天忙得要死,一年bill的小时数令人望而生畏,怎么还有那么多时间锻炼的?
在车里举哑铃吗?
从床尾绕到另一侧,顾渊穆打开衣柜,从中挑出她指的那一套睡衣。
再转身时,见她还是望向窗外,就差吹一段尴尬口哨的样子,禁不住想逗逗她:“又不是没见过。”
“天太亮了,不合适。”
秦忆思将支撑的胳膊向后,手指慢慢从床上爬到边缘,身体却仍旧是扭向外的。
顾渊穆觉得好笑,却也配合地把衣服递给她向后伸的手。
弯腰后,他在抬眼时,眼前满是她雪白光滑的背。鼻尖萦绕着她淡淡的沐浴液香,山茶花的味道,清新却也勾人。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喉结上下微动。顾渊穆直起身,敛了些眉眼:“昨天洗澡的……”
时候,灯也是亮着的。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就被眼前的人一个激动,小巧的手捂上他的嘴。
秦忆思一手按着身上的被子,一手捂着他,白皙的脸上,脸颊已然通红。她迅速丢下话就钻进被子里:“男人是不是都是不知羞的?”
“都是?”听到这话,顾渊穆按下被子里穿衣服的人形,“给你两分钟的时间陈述。”
他按被子的力道不大,很快就被她抵开。
秦忆思的长发乱糟糟的,脸上没好气道:“陈述什么?不要用个例,以偏概全?”
在他耐人寻味的目光中,穿好衣服的她再度坐起身:“你快去把衬衣穿上!”
被吐槽的人只是无奈地转身,从床尾拎起那件布满褶皱的白衬衫。他展开,将衬衫的正面完全展露在她眼前。
红色的唇印和纯白的衬衫对比,真是无比热烈、张扬。
“……”秦忆思讪讪,“这是限定潮牌衬衫。”
顾渊穆只是悠悠地盯着她,眼神说不上的暧/昧,又似乎是等着她来抉择他应该穿什么。
知道他有洁癖,秦忆思找到拖鞋,终于站起来。身上还有些酸疼,她活动了一下筋骨。
余光扫到手指上的戒指,曾经陪伴她多年的纪念,又像梦一般回到她的手上。不由得有些感慨,秦忆思嘿嘿一笑:“顾渊穆,你是命运派来救我的天使吗?”
“我觉得顾渊穆不会喜欢你这样的比喻。”他还在生气。
秦忆思今天心情好,不怕死:“没关系,天使通常都是不穿衣服的。”
你看普罗米修斯啊,大卫啊,都是向世人展示健硕的身躯,他们的思想与肉/体/同在。
“……”回应她的,是沉默。
看着顾渊穆吃瘪的样子,秦忆思笑出声。
她索性无视掉已经染上口红的衬衫,走过去一把拉过他,直接朝卧室外面走:“走啦,我要饿死了!”
“不要我穿衬衣了?”他尾音挑起。
冬日的室内还有些凉,但她和他相触的肌肤,却是火热的。
“没事,”秦忆思表面装作淡定,唇角却泄露了狡黠,“做饭会暖和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