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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玩转下克上系统[快穿](124)

岭棠惊暖,寒玉初绽。亭尖覆霜,玲珑塔震,一声羌管悠悠,落粉簌簌。

——

卫寒阅险些没能在质明之时起身。

萧鸣棹晓得自己昨夜需索无度,跪着搓衣板表示可改日再加元服,被恼怒的卫美人砸了满头包。

服侍着卫寒阅穿戴整齐,只余雀羽南珠耳坠仍在奁内,萧鸣棹取出,凑近卫寒阅耳畔,寻着那细小的孔洞,捏住软乎乎的耳垂,将耳针一寸一寸嵌了进去。

暖热的气流在耳侧萦回,卫寒阅的耳朵未几便被烘得泛红,耳垂还被锁在萧鸣棹指间,被薄茧磨得微微酥痒,他不由生出小猫崽被野兽的利齿叼住后颈似的危机感,又迟迟不见萧鸣棹直起身,遂颦眉道:“另一只还没戴呢。”

萧鸣棹低声道:“我想亲亲哥哥的耳朵。”

卫寒阅:“……”

萧鸣棹又被砸了满头包。

——

疏风日朗,韶浸宫商。

萧鸣棹着绛纱袍跪在卫寒阅身前,卫寒阅取下他的空顶帻,朗声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寿考维祺,以介景福。”

言罢加以十二旒冕与簪缨,萧鸣棹穿好祝仲林捧来的衮服后,脑内的机械音骤然响起。

【确定是今日,不再后悔了吗?】

【嗯。】

光禄卿奉醽醁酒,卫寒阅搢笏受酒,祝道:“甘醴惟厚,嘉荐令芳。承天之休,寿考不忘。”

醽醁酒被授与祝仲林,祝仲林进奉萧鸣棹。

酒液清冽如绿波,萧鸣棹视线落在上头,一时有些沉默。

卫寒阅正疑惑间,萧鸣棹已擎着羽觞一饮而尽。

卫寒阅有些讶然——依礼这酒应先祭洒少许的,他怎么……

可不过几瞬后,萧鸣棹霍然闭目,启唇吐出大片殷红血沫。

他还记得将头偏向一侧,避免污血玷染卫寒阅的裙幅。

他一面咯血,一面艰难道:“阿阅……别怕……你再也、再也不会……”

吐息终止,未完的言语成了永诀。

变故陡生,祝仲林忙嘶声请殿中太医过来,可老态龙钟的太医院令把脉少顷后,竟至老泪纵横,声音颤巍巍道:“老臣无能,已是……宫车晏驾……”

九五之尊崩于加元服礼上,实乃旷古未有之事,那掺了毒的醽醁酒被褚征帆当场扣下,人人皆道天不假年,竟教歹人鸩杀圣君。

可实际上,便在萧鸣棹饮酒的前一瞬,最后一片心脏消失,心室里空空如也。

失去了心,自然是不能活的。

【阅崽!按钮出现了,我们可以返回时空局啦!】

卫寒阅只是怔怔望着已然身亡命殒的萧鸣棹,尚未做出抉择,蓦地有宫娥的尖叫划破本便乱作一团的天顺殿。

循声望去,只见座上空无一人,原本坐在那处的卫宿闻……凭空消失了。

——

康尚二年,海棠又开,杨柳堆烟。

大行皇帝两周年祭礼便在今日,可时任摄政王的卫寒阅却无意前往主持。

当年萧鸣棹一瞑不视,任凭褚征帆将禁中翻了个底朝天,依旧未能查明究竟是哪个在酒中下了鸩毒。

自然是查不出来的……因下毒的便是先帝本人,大理寺再查十年也只能徒劳无功。

萧鸣棹将遗诏置于曙晖殿的龙床枕下,其间内容概括起来与先帝无甚差别,除了将卫寒阅捧得无人敢动外,便是予卫寒阅决定新君人选之权。

于是卫寒阅成了大息最年轻的三朝元老,再度牵着幼帝的手,一步一步登上了天顺殿的玉阶。

当日小克曾说这次的奖励异常丰厚,所获额外寿数竟有三百载之多,并问他是否离开此世,回时空局享受一番。

可卫寒阅却只点燃了灵堂的香烛,将一壶逍遥酿悉数洒在青玉龙耳香炉前,不疾不徐道:“离三十岁还有三年,届时再走罢。”

“殿下,程将军到了。”

祝仲林的声音打断了思绪,卫寒阅将握槊局摆好道:“传。”

程汲冽躬身入内,依着规矩行礼。

他本是文州人氏,投军后因勇武过人而被提拔做了个五品千户,去岁在葳蕤原与西羌一战中率轻骑突袭敌军,为大息发起进攻制造了绝佳的机会,此后又屡立奇功,而今已被封为征虏将军了。

但卫寒阅今日传召他,却并非因赏识他的军事才能。

他随手掷了两枚骰子,恰好掷出一对五,遂将四枚玛瑙握槊子各移五点,一面移一面心不在焉道:“抬起头来。”

程汲冽仰首,卫寒阅这才偏回脸来,一见之下确然恍惚了一刹。

“郎君,”祝仲林附耳过来低声道,“果真是像极了。”

卫寒阅亦无法否认,这程将军五官轮廓、身形仪态,甚至眼神都与萧鸣棹如出一辙,包括方才他行礼问安的音色,亦如同萧鸣棹本人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