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雾玫瑰(3)
“知道了,一口也不会给你留。”
岑桑散散应声,视线在傅戌时待过地带的水渍上停顿一瞬,又去看天然气灶跳动的火苗。
-一个热水澡足以熨帖被雨水和烦恼濡湿的身体,岑桑买着备用的沐浴露有傅戌时很喜欢的木松香——当然,如果沐浴露不是女款的他会更高兴。
但好像也没有那么高兴。
傅戌时下楼回客厅,他换下被雨打败的衣裳,只在下身处堪堪围了条浴巾,上半身流畅的肌肉线条在灯盏下显出几分暧昧的张力。他洗了头但没吹干,水珠从发丝垂落,淌过他的胸膛和腹部,再一路悄声滚进浴巾深处。
他走出浴室前,确认了一下自己的人鱼线和八块腹肌还在线——毕竟岑桑那个女人实在有些毒舌,在他因工作失意喝醉酒的第二天,岑桑见到傅戌时略有些浮肿的脸,第一句话不是安慰不是询问“你还好吧”,而是淡淡盯了他几秒,随后亲切问候他“中年发福要不得”。
见鬼,他才二十七怎么就中年发福了。
傅戌时忘记去确认自己的脸是不是还和没淋雨前一样英俊,他拖着小狗拖鞋匆匆下楼,因为他实在太需要岑桑的姜茶和与她的一场交谈。
他迈下台阶走进客厅,沙发上没有人,但电视开着,上面播着小孩子才会看的海绵宝宝。沙发卷着一条棕褐色的毛毯,茶几上的骨瓷杯里盛了姜茶。
岑桑不在,可能是短暂走开去打电话了。
傅大少爷在沙发上悠悠坐下,毛毯披在肩上,手去拿了那杯姜茶,电视没换台,因为他也有些好奇海绵宝宝和派大星能不能抓到水母。
一切都很舒适,岑桑不愧是他多年好友,对他很是不赖。
当然,这个念头在岑桑打完电话回来时短暂地消弭了一下。
约莫是打的那个电话不够让人愉悦,岑桑回来时眉毛微蹙,抬眼看沙发上“鸠占鹊巢”的傅戌时表情也有几分冷淡。
她今日穿搭走的温柔风,一条杏色针织吊带裙,外面散散披了件米白外套。不看岑桑冷淡的脸真的会被她的穿搭蛊惑。
不过傅戌时太了解岑桑性子,他觉得她应该属于黑衣皮裤、大墨镜和红唇,性感又清冷才该是她的真实模样。
傅戌时在心里品鉴岑桑穿搭,冷美人岑桑则大步走到傅戌时跟前,二话不说拿过他手上的骨瓷杯。
“再给我倒点。”傅大少爷散散开口。
厨房水槽响起水声,分明是清洗杯子的声音。
岑桑空着手走回来,傅戌时目瞪口呆地看她,“我的姜茶……?”
“锅里还有一点,自己去倒。”岑桑掀了掀眼皮,“那个杯子我用过,我没有和人分享口水的习惯。”
傅戌时“哦”了声朝厨房走,岑桑则重新落座沙发,毛毯盖在腿上,她把电视换台,一边和厨房里的傅戌时说话。
“顺便把锅给洗了。”
傅戌时嘟嘟囔囔的,“我都没喝两口呢,怎么还要我洗锅。”但厨房水槽的流水声再度响起。
两个人在流水声里有一腔没一腔地搭话。
岑桑:“傅戌时,你怎么会还是看海绵宝宝的年纪。看不出你这么有童心。”
傅戌时:“狗屁,你自己调的台我懒得换了而已。”
岑桑:“那你又往前调了一集是什么操作?”
傅戌时:“……”
傅戌时:“这天气洗锅手好冷啊,我这可是弹钢琴写报表的手。”
岑桑:“你那还是一会拖地的手,我可不想清理地板上的水和你用过的浴室。”
岑桑:“还有,你不会不知道水龙头可以调温水,我还有个洗碗机吧?”
傅戌时:“……”
简直是单方面屠杀。
但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下半身围着的浴巾还是岑桑的。傅戌时还不想在深更白露,穿着湿漉漉的衣服丧家犬似的回自己家。
傅戌时洗完锅,端着姜茶重新坐回沙发。他抬眼,差点没噎过一口气,“岑桑同学,请问大耳朵图图也是你这个年纪该看的东西?”
“我乐意。”
岑桑抬了抬眼,她窝在沙发里,鲨鱼夹盘起的头发有些松散下来,棕褐的卷发垂在耳廓两侧,大有一些慵懒风情。
只是风情美人不解人意,她说,“你等衣服干了,差不多就可以走了,我这里不留人过夜。”
命脉登时被拿捏。
傅戌时握着陶瓷杯的手抖了抖,可怜巴巴地去看岑桑,“桑桑……”
岑桑翻给他一个白眼,“好好说话还有商量余地。”
傅戌时当即改口,“岑桑大小姐,我被家里赶出来,能不能在你家留宿一段日子?”
“不能。”岑桑淡淡回复,同时视线在傅戌时脸上停留好几秒,她有些难以置信地开口,“为什么还是一段时间?你跟叔叔阿姨提了要和小菱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