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气煞我也。”精心打扮了一上午,装作偶遇却被太监拦截住的林安安快步走回自己的兰安院,满肚子气地坐下:“我进宫可不是为了天天请安的!连殿下的面都见不到,叫我如何争宠?同样都是良媛,凭什么那丑妇就可以常常见到殿下?”
“主子莫气……”
“叫我怎么忍!你刚才没见到吗?那个狗腿子,说什么殿下在垂钓不想他人打扰,建议我改道,现在谁才是主子呀?不过是侍候殿下的奴才,好大的架子!”
林安安不带喘气地连声骂道,又觉不够解气,抓起茶壶就要摔在地上,当手高高举起之时,又想到自己不是在林府,弄坏了东西说不定内务府不批个新的来,还得从自己嫁妆里填……顿时泄气地重重放下茶壶。
她更觉胸闷,庄家在朝中很说得上话,她林家却是户部的,油水多,大燕不轻商,只是税重,即使如此,林老爷长袖善舞,官场商场两得意,林安安贵为嫡系小姐,就是把骨瓷茶壶摔着玩,都是摔得起的!
现在入宫,一切归内务府管,皇后又不喜奢侈,她这日子,真是越活越回过去了!
“嘘,主子,这里不是咱们家,话不能乱说呀。”丫鬟低声哄道:“那四个女人份位不都比主子低么?今日可能殿下只是真的垂钓而已……而且那几个奴才,指不定收了庄e的好处,不让其他人接近殿下呢。”
“给她十个狗胆她都做不出来!”
林安安嗤笑:“庄瑜的人我还不知道么?她守规矩得很,不会乱来的,大抵娘娘也是看中了她的性子,才把正妃的位置许了她。”她压低声音:“真不知道庄家怎么愿意把嫡长女嫁给大皇子,而不是去二皇子那赌一把。”
“主子……”
“好了好了,我不说这晦气话了。”
林安安挥手:“也不怪她,都怪那个丑妇,最晦气就是她,头天请安跟我挑事就查出喜脉,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跟我作对的,弄得殿下不爱来我这。”
她转了转杏眼,计上心头。
“是了,定不能轻易放过她!太子谁的院里都去过,就是对我不冷不热的,肯定是丑妇在他那边说了我的坏话。”
她娇笑:“我早听说她把儿子从皇后娘娘那抢回来了,她肯定不待见她,我就……”
丫鬟听着,糊里糊涂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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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请安过后,东宫惜花湖边。
穿着一袭紫绡翠纹裙的林安安在湖边走来走去,装作耐心赏湖的模样,走得额头蒙了层香汗,终於等到了走回宫中的萧良媛,她打扮得低调多了——也是,再怎么细心打扮,她的长相都只好算比丫鬟略好,在后宫中,不乏略有姿色的宫女,分分钟能把她比下去。
只是当她走近时,林安安的笑就顿住了。
萧良媛穿的虽然是低调含蓄的墨绿,然而头上插着金累丝红宝石步瑶,一对蓝红珊瑚耳环随着步伐一晃一晃的,光芒刺瞎她狗眼,什么份位穿什么衣衫首饰都是有规定的,例如谁要是敢头戴凤饰,那真是打死了都不能喊冤。
萧良媛头上的,款式并无逾矩之处,但那红宝石,又亮又大,林安安家境也算富贵了,都没见过这么大的红宝石。
庸俗!
林安安在心里骂了一句,表面上笑着迎了上去:“萧姐姐,你也是来赏湖吗?”
“哎?”喜宝微微一笑:“哪有林良媛这么好兴致,这条路是我回西暖阁的必经之路而已。”
她瞥了眼,对方带着的宫女不多,就一个看着秀气文弱的,即使被对方疏离应对,她都保持着完美的笑脸:“难得今日放晴,姐姐不如一起赏湖?前边的荷花开得可好看了。”
“哦?”
喜宝敛起笑容,自透着种端庄的气息:“昨日我与殿下在湖边垂钓,亦看过湖里的荷花,如林良媛所见,果真清嫩动人,今日我却有些事情,难得林良媛好兴致,我就不打扰了。”
被婉拒的林安安脸色一僵。
垂钓?原来昨天那几个太监拦住自己,是因为太子和这丑妇在一起?
殿下宁愿对着个丑妇,都不放她过去?真是好情趣!
“如何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等等!”
林安安福了福身,低眉顺眼道:“姐姐是东宫里初个有喜的,妹妹想请教一下,是不是有什么秘诀,大家同为侍候殿下的,都有为殿下绵延子嗣的责任,妹妹入宫一个月,几逢雨露,都没有……,所以想向姐姐请教下,望姐姐不计前嫌,教教妹妹。”
见喜宝不为所动,她又补了一句:“先前与姐姐有些争执,妹妹已经仔细反省过了,得好好向姐姐请罪才是。”
再拒绝,指不定会传出什么不近人情的传闻,她是无所谓,就怕皇后以此为由夺回玉儿。
不知不觉地,喜宝在思考事情时,已经把养育宁玉划为自己的利益之一。
“也好。”喜宝颔首:“既然你诚恳道歉,我向来又是大度之人,就接受你的道歉了,我可以走了吗?”
“……”
林安安咬牙切齿,给你个阶梯你就踩上去了!
“妹妹院里近日多了批上好的茶叶,不如一道到我的兰安院喝茶赏花,岂不快哉?”
喜宝瞥她一眼,由头到脚地打量她,尽显嫌弃之意,末了,才淡淡应道:“好。”
她当然不会以为林安安真的良心发现,想跟她低头认怂。
亦不可能是想投靠她——她俩什么身份?太子还未登基,以后的地位谁比谁高都指不定呢,当中必有跷蹊,只是她避无可避罢了。
后宫和现代职场略像,领导说风就是风,为利益弄到你头上了,你想避而不战?得,辞职,或者一辈子当个小打杂就可以,后宫更凶险的是,你就是想平静地做一个怂比,都会有比你更低位的人想透过踩着你的头而上位。
☆、第055章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无论林安安有什么阴谋,喜宝是不怕,事实上,她也拿不了她怎么样。
东宫里有皇后把持着,她就是再厉害,也不一定能把自己人塞进来。
最轻松的,随便说个理由罚了你,你还得笑着谢恩,但两人同位份,萧良媛有子,资历有比她深,较起真来,她着实讨不了好。
要是打嘴仗,林安安一个闺阁女子,如何比得上心理年龄已能勾得着恶毒婆婆边儿的她。
轮到最下乘的动手打架……
喜宝上下打量了一下这朵娇美的小嫩花,扶风弱柳的柔弱气质,再回想自己生产完后,配上适量运动锻炼出来的身材,手臂用起来力来能看得见几许柔韧的肌肉线条,她还真怕自己一拳KO了林良媛,上天有好生之德,到时候闹出人命实在不太好。
有林安安在旁边喋喋不休,喜宝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的确,湖边好风光……也就皇宫能这样气派,在自家住的地方造一个人工湖,底下自然不可能有什么淤泥阻碍了贵人们赏湖的心情,湖水清澈见底,还有几只肥鲤鱼在湖里游动着,阳光照射下来,映在它们的鳞片上,贵气迫人。
噫,是清蒸还是红烧好呢?
想象很丰富,现实很骨感。
还没用早膳的喜宝胃里空空,一时被观赏鱼夺去了注意力,没察觉到身边人呼吸渐重,还闭了闭眼,作决心状,终於在一个转角处,便於贵人们赏玩喂鱼的角落,林安安奋力一扑,而同时,秋宁亦注意到了不妥,她立刻抱住喜宝,就怕主子被奸人推落湖。
出乎两人意料之外地,秋宁以为自己需要使出吃奶的劲拉回来的主子,不但没被推落湖,还好端端的站着,反而是林安安,自己奋身一跃,倒是跃出了一少的距离,正在湖中争扎。
“萧良媛!我主子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推她!下湖!?”
她的丫鬟涨红了脸,以不怕你听不见,就怕路过的谁谁谁没听见的音量吼出这话,湖里扑腾着的林安安登时也很想搭把嘴来加强她被人推下湖真实感,只是她甫张口开,质问的话还没喊出来,湖水就灌进了口里,顿时扑腾得更厉害——她显然没有落水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