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夏(77)
“那时候池屿多大啊?十八,还是十九?”
陈宥生的眼神疯狂决绝,像幽冥里爬出来的厉鬼。
“活泼开朗,爱说爱笑,像棵小白杨似的招人喜欢。”
他卡着夏鸯的喉咙,把人抵在墙壁。
“田径场上跑得也最快,领奖时还说,他以后要跑出国外,跑去见他暗恋的姑娘。”
夏鸯几乎喘不过气,眼前阵阵发黑,陈宥生的话砸进她迟钝的脑海,激起一波波巨浪。
她的手指也愈发用力。
“是你吗?他心上的姑娘,一直是你吗?”
陈宥生手臂吃痛,毫不怜惜地把夏鸯甩在地上。
红色的地毯在眼前模糊成一片。
夏鸯大口地喘着气,头一阵阵发晕,顾不得身上的痛,努力朝陆佳雨离开的方向爬。
都怪她。
如果不是为了救她,陆佳雨不会陷入这样的险境。
夏鸯眼前的景物被泪水模糊得更甚,她仍旧努力向前爬,她要去看看陆佳雨在哪,她要把自己的学生救出来。
不能让陆佳雨承受这一切。
不能让她用一生去治愈自己。
脚踝倏地传来一阵剧痛。
夏鸯回头,陈宥生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运动鞋的鞋底踩在她的脚踝上。
“怎么,想和池屿做一对瘸腿鸳鸯?”陈宥生脸色怜悯,缓缓蹲下,“夏鸯,我不允许。”
他的眼中饱含情//欲,目光一寸寸描摹着夏鸯的脸。
“你是我的。”
陈宥生把左臂伸到夏鸯面前,那条胳膊被夏鸯抓得鲜血淋漓,陈宥生却像完全感觉不到疼痛,脸上仍然挂着温和的笑,缱绻地看着夏鸯。
“看见这个刀疤了么?是你的杰作。”
陈宥生神情极温柔,右手指腹轻轻抚摸着虬结的伤疤,“夏鸯,这里是你亲手刺的。”
“是你留下的,我们爱的证明。”
陈宥生从裤袋里掏出那块米色手帕,耐心地在手掌里叠出四四方方的形状。
“上次是我考虑不周,你挣扎得太剧烈,才会随手抄起餐刀,在我手臂上留了这么个疤痕。”
“邀请你圣诞节去图书馆学习,然后再一起去我家开的餐厅吃饭,多浪漫啊。”
“吃完饭我再和你做一些成年人应该做的私密事,本来是最好不过的结局。”
“但你拒绝了我,说什么我们只是一起学习的同学。”
“你说的确实有道理。”
陈宥生用手指擦掉左臂流下的血,“每次我们一起去图书馆的时候,你都带着两三个同学一起,让我每次都焦躁地想,把和你作伴的人,通通杀掉。”
“圣诞节要不是我骗你他们来的路上临时有事,你是不是也会在发现只有我们两个人时,一走了之?”
陈宥生舔下唇瓣,“谨慎的小猫儿。”
“不过都不重要了。”
陈宥生怜爱地抚摸着夏鸯额角的发丝,选择性忽视掉她恐惧的眼神和苍白的脸色,“那时你刺伤了我,然后衣衫不整地从我家跑出去,出了车祸,这才把我全忘了。”
“没彻底拥有你,真是我的遗憾。”
陈宥生喟叹一声。
“夏鸯,我们全部的爱的回忆,你怎么能全都忘了呢?”
他把叠好的丝帕拿近了,“这块手帕还是你逃跑时掉下来的,忘了吗?它可是我们的定情信物啊。夏鸯。”
有什么东西从夏鸯脑中一闪而过。
陈宥生慢慢靠近她,手上的丝帕渐渐靠近她的口鼻,语气温柔而残忍,“别挣扎,夏鸯,忍一下马上就好,等你醒来之后,你就会彻底变成我的女人。”
“我会永远待你好的。”
夏鸯挣扎地更加剧烈,一口咬在了陈宥生受伤的左臂。
他吃痛,一抬手就把没什么力气的夏鸯推到墙边。
陈宥生处于极度亢奋状态,手劲儿很大,夏鸯顺着那股惯性直直地摔倒在墙边。
她的后脑,咚的一声撞在墙上。
耳朵里响起一波波剧烈的嗡鸣。
夏鸯的大脑有一瞬间短暂的空白,转而许多记忆纷纷涌进她的脑海。
夏鸯正被突如其来涌入的记忆涨得头痛,陈宥生就用那块手帕捂住了她的口鼻。
一股难闻的味道钻进夏鸯的鼻腔,紧接着强烈的眩晕感席卷她的神经。
夏鸯的视线渐渐模糊,眼见着陈宥生把手伸向她,却没有力气阻止。
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淌在地毯上。
她全都记起来了。
哪有什么青梅竹马和白月光琅琅。
从始至终,无论黑暗还是光明都一直追着她跑,从没放弃过的,都只有池屿一个人。
夏鸯无声地嗫嚅着嘴唇,眼前发黑。
很抱歉,池屿。
天黑了啊。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气死我了,池哥快来干死这个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