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列尼热恋季(168)
卫生院看得出来比三年前那时候扩建了一些,就连大门口都把原来的“鹤因卫生所”白底黑字标牌,换成了石碑雕刻的“鹤因卫生院”五个红漆大字。
赫吉把陆星寒撂在了卫生院大门口,就把车开回去了。
临行前还特地嘱咐了一声:“她这人你得说好话,吃软不吃硬,从小就那倔驴脾气,随了我。我这人也爱听软话,谁要是跟我来硬的,我这拳头能比他的话还硬呢。这性子呀,吃亏,吓跑不少男人。”
陆星寒谨记教诲,一会儿见到陈诗酒,一准使劲往死里说好话软话,丝毫忘却了自己来这的初衷,其实是为了质问陈诗酒到底是不是想分手。
分手?分个屁,他来这,可不是为了听她说些什么分手的狗屁话。
他想她,想的同她一样彻夜失眠。
每个夜晚,他都盯着手机里她的微信头像,无数次一遍遍往上拉他们之间曾经的对话。
靠着之前那些没冷战时候的甜蜜对话,来缝缝补补一颗酸胀满是窟窿的心脏。
他甚至无聊到用搜索浏览器搜索她的名字,意外在她学校的贴吧里发现了她的Q.Q号,点进去她的空间,看到了许多她的过往。
陆星寒想,闹别扭不该是这样的,他们之间就算闹别扭,也应该是四肢拧在一起,谁都不放过彼此,就那么炽热地纠缠在一起,谁也不要轻易饶过谁。
而不是这样隔了大半个中国,在冷冰冰的聊天软件上互相炒冷饭。
甚至,他没骨气地想,干脆就道个歉好了。
这次冷战,总归是他先犯贱,是他想先冷一冷她,在她那儿试图找到足够的存在感。
这行为跟个傻逼也没区别了,自讨苦吃。
满腹的好话、软话、道歉的话,在肚子里、在心口打了无数遍草稿,就要说出口。
他却在灯火通明的药房门口,看见陈诗酒坐在药房的玻璃窗后面,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俊朗小伙,几乎肩头都碰在一起。
他们低头同看一本书,翻页的时候,手指甚至会不经意擦撞在一起,陈诗酒用手肘捣了一下小伙的胳膊,头都不抬地命令他:“去帮我看看药好了没有。”
小伙起身去看了一眼养生壶里熬煮好的中药,贴心地给陈诗酒斟了一杯,热气腾腾的中药摆在他们刚刚看的那本书边上,他们很快又坐下来并肩安静地看书了。
白炽灯下,药房玻璃窗里的二人,默契到不像话。
仿佛时间,都为他们美好到静止了一样。
陆星寒崩溃的同时,忽然又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懂了。
这个穿着白大褂的小伙,他见过,在陈诗酒早已废弃的Q.Q空间相册里。
他们是同桌。
陈诗酒Q.Q空间的说说里,他不止看到一条这样的话:今天唐恒又被我欺负了。
这就是她这半个多月,对他不死不活、不冷不热,最终彻底不给他发任何消息的理由。
她回到熟悉的土地,见到了熟悉的故人。
原来,她一早就有了喜欢的人。
陆星寒在心里一遍遍说: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手心失去温度,血液都在躯体里逆流上涌。
他在门口最后看了一眼她颊边甜甜的笑容,呼吸都痛到太阳穴一阵阵发紧。
不再回头,转身走掉。
作者有话说:
陈诗酒:没见过这样的人,一天天的不知道在脑补些什么大戏,自己给自己戴绿帽?
陆星寒瑟瑟发抖搬出榴莲:“老婆,我错了!全怪我饭吃太多,吃饱了撑的……”
第61章
天光快破晓的时候, 陈诗酒熬不住睡意,趴在药房玻璃窗后的柜台前打起了盹儿。
唐恒被急诊的同事叫过去帮忙了。
鹤因卫生院,夜间最忙碌的可能就是急诊骨科。
总有汉子深夜喝醉酒, 一言不合就扭打在一起。
互相拎着酒瓶谁也不服输的后果,就是双双进卫生院接受急诊科大夫的粗暴教化。
卫生院今夜好像格外的忙, 唐恒一点多被叫走之后,就再没回来。
四点的时候,天差不多全亮开了, 唐恒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药房。
陈诗酒听到门口的动静, 以为是来取药的病人,揉了揉朦胧的睡眼, 才发现是唐恒回来了。
墙上的挂钟显示时间是四点, 陈诗酒吓了一跳:“今晚酱肘子和烤羊腿那么多呢,忙到这个点才回来?”
陈诗酒把那些病人身上的断胳膊断腿儿, 戏称成肘子和羊腿。
唐恒笑了一下, 眼睛盯在陈诗酒唇边一抹亮晶晶的水泽上,想起了高中时候的午休时刻,陈诗酒也是这样趴在课桌上闷头睡。有一次她醒来的时候,没有防备地被他看见她唇角涎着惺忪的亮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