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江泽洲拆穿他:“你国外的女朋友,知道你把她当做孟宁吗?”
病房因为这句话陷入阒寂中。
陈良煜眼里闪过一丝阴冷,“你调查过我?”
江泽洲:“按理说,你有过那么多女朋友,早就应该忘记孟宁的,怎么还念念不忘呢?给她发骚扰短信,跟踪尾随她,又想要和她同归于尽。”
“她们算什么女朋友,不过是孟宁的替代品罢了。”
“没必要把自己标榜的那么高尚,但凡你真的喜欢孟宁,都不会和除她以外的任何女生交往,所谓的替代品,不过是你滥情的借口罢了。”
“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
“是,我是什么都不懂,但我知道一点,那就是我心里要是有一个人,我绝对不会和其他女人在一起,这是对她的尊重,也是对我自己的尊重。”
“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懂……”
陈良煜跟失了智似的,反复重复这两句话。
江泽洲嘴角轻扯,“这么多年,总归是要有一个结局的,孟宁之前因为骚扰短信的事报过警,但警察对此束手无措,她没办法,警察也没办法,我也没办法。现在不一样了——”说到这里,他忽地弯腰,声量放得和陈良煜一样的低,呼吸都透着股森冷感,“人证物证俱在,摆在你面前只有两条路,第一条是做一辈子的牢,第二条是,死在病床上,二者随你挑选。”
“祝你好运。”
江泽洲怡然自得地扔着这句话,转身离开。
他不屑对卧病在床的人动手脚,会脏了自己的手。
病床上的陈良煜听到他的话,嗓子里挤出一阵破碎的嘶鸣声,未过多时,病房铃响,护士急匆匆赶过去,见他在病床上一蹦一跳,裹满身的白色纱布被脓液浸湿,夹杂着鲜红的血渍,极其骇人。
而彼时的江泽洲,已经出了住院部的门。
他望向不远处的,阳光穿破阴霾,刺眼光亮得慑人。
夏天了。
日日晴朗,万物生长,向阳而生。
一整个六月,江泽洲和孟宁都没见面。
孟宁连续跑了三座城市,工作日较为闲暇,每天下午的排练结束后,便可在当地旅游闲逛。舞团演出都在周五、周六、周日的晚上,这三天从早忙到晚,没个停。
只是每场演出结束,她都会收到一束玫瑰。
附带一张卡片,简单的四个字:演出顺利。
署名——学长。
学长本人每天连轴转,公司准备投个新项目,华锐资本全体职员连续上了一个月的班。直到七月底,工作暂告一段落,所有人获得半个月的带薪休假。
江泽洲也买了机票,前往孟宁所在的城市。
星城音乐厅。
《北极星四重奏》拉开演出帷幕。
孟宁着一袭黑色长裙,跟随其他三位演奏者走向舞台,一手执琴弓,一手抱琴。
一时间,全场阒寂。
四人对视一眼,而后,默契地开始拉琴,音乐声缓缓流淌,舞台上的人认真又沉醉,观众席上的人也沦陷于其中。
……
演奏会很快结束。
台下掌声如潮水翻涌。
孟宁跟随众人站起,手按胸口,朝观众席微微低了下头,而后跟随大部队一同下台。
往常她一下舞台,后台就会有一束鲜花。
今天却没有。
不只是她觉得奇怪,就连其他同事也疑惑,“孟宁,今天你学长没有给你送花吗?”
每次送花时的卡片总是署名“学长”,搞得大家第一时间还以为是孟宁的追求者。孟宁失笑着解释:“我男朋友。”
大家恍然大悟,又困惑:“你男朋友是你学长啊?”
确实能算得上是学长,孟宁笑:“嗯,他是我高中时的学长。”
只是今天,学长却没送花。
孟宁给江泽洲打掩护,“我让他别送了,毕竟在外头,花放不了几天,就要换地儿了,也带不走。”
“原来是这样。”
明面上是温和的,可拿起手机,漆黑的屏幕里映照出她的脸,满是失落。
孟宁点开和江泽洲的聊天框,打字,又删,删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犹豫半晌,还是泄气地放下手机。
一束花而已,没什么的。
她起身去换衣间换衣服,换好衣服后,手机依然没任何消息,她拿起手机,若无其事地和众人回酒店。
舞团有大巴,带他们回酒店。
孟宁心事重重,跟在人堆后面,忽地,手机铃响,看清来电人后,她紧抿的嘴角松散出笑来,而后,按下接听键。
“今天有收到花吗?”手机那端,江泽洲的声音清润,徐徐传来。
孟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