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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同人)红楼之笑乌纱(97)+番外

“便说是无波无澜,你会信?左不过东风压倒西风,西风再从头罢了。”

姬明礼喝了口茶,瞥了眼墙上挂着的那幅轻狂恣意的《少年游》,半含酸道:“是呢,你家沈兄可不就是那东风吗?莫说这江南随他揉捏,只怕别处也差不多了。”

监举司实在是把利器,短短两年间就将朝中大半官员赏罚一类的杂事捋清,上了正轨,也不知为皇兄省了多少事,前几日还传监举司要升规制,范围将笼罩在三品官员以下么?

“自古英雄出少年,我不如他。”杜若晴微微一笑,看着那幅字,叹道:“凌云眺连峰,人行如蚁过,青丝结,乌衣散,一盏薄酒笑长空。这般气魄,惟他一人而已。”

姬明礼抿唇,第三百六十六次想撕了那幅字。

“不过这也有坏处,沈兄一路走得太顺,又正当少年时,只怕经不起挫折。”杜若晴低叹一声,“希望是我想多了。”

姬明礼哼道:“待三侄儿坐了那位子,谁能给他挫折受?话说回来,我们姬家人几辈子里就三侄儿命最好……”

他说着,也察觉到了不对,抬头看向杜若晴。

杜若晴微微一笑,“明天起,饭钱也记账。”

☆☆☆☆☆☆

同年入仕,有人还在翰林院苦熬资历,有人却已一飞冲天,齐笑之便是其中佼佼者,年前大理寺卿免职,几经甄选之下,齐笑之凭着屡破奇案之功连升三级,正居其位。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犯到他手里的头一桩不办不足立威,可偏偏又扯上了世子妃娘家,齐笑之犯难了,虽说王爷金口玉言,该咋办咋办,可要是世子不乐意,他这三品官怎么做这夹心饼?

说谁谁就到,齐笑之这边正要开堂,衙役传话,世子爷到了。

齐笑之抹了把脸,看了看不待通传自进了公堂的姬元亦,又瞥了眼堂下缩成鹌鹑的齐福康,深吸一口气,“请世子旁坐,下官公务在身,不便相迎,见谅。”

立时有衙役搬了桌椅列在一旁,还上了茶,姬元亦微微笑道:“齐叔客气,论理您是长辈,哪有迎小侄的道理。”

齐笑之耳根一红,从瑜林那里论,被叫声叔也正常,可这小子的语气,倒像是从明音那里论似的……

不管如何,他也略略放下了心,这位世子既同他论起亲来,看样子倒不像来包庇人犯的。

齐笑之清咳几声,一拍惊堂木,冷声道:“齐福康,你可知罪?”

齐福康原本就被狱中的刑罚吓破了胆,早立下了供状,如今却是瞧见了姬元亦,只当找到了主心骨,昂头道:“你们屈打成招!我不服!我没罪!”

齐笑之挑眉,“带原告。”

很快,一对衣着破旧的老夫妻便被带了上来,看着倒是比上回平静了许多。

案情很简单,这齐福康是五城兵马司里一个副指挥,巡夜时正撞上东城一户人家的小女儿,见色起意强占了去,那女子性烈,趁着夜跑到城墙根下一头碰死了,因着寻常衙门办不了,辗转到大理寺。

这不算悬疑奇案,本也轮不到他去管,只是这齐福康早先是当过兵见过血的,心智手段都不错,酒醒之后在尸体旁边做了些假证,第二日照常点卯,一时也没人能将巡兵同死者联系到一块儿,若不是经了齐笑之的手,只怕这案子便要入悬案房了。

齐笑之低叹一声,“你二人将死者逝世前三个时辰中所发生的的事情一一道来。”

那老大爷颤巍巍地拍了拍老伴的背,一边回想一边缓缓地说着,专职记录的师爷还有闲空择了择笔尖乱毫。

“确定是李家巷那条小路么?”齐笑之忽道。

老大爷点头,“大晚上的,又有宵禁,平日兰丫给他舅送水都是这条路,走了好多年……就要出门子了……她表哥也争气……”

几声低泣响起,齐笑之微叹,看了看姬元亦的脸色,却只瞧见一片平静。

派衙役将老夫妻安抚下去后,齐笑之一拍惊堂木,双眼湛亮,“齐福康,本官问你,二月十八夜里亥时一刻,你在何处?”

“我,我在鱼羊馆里吃酒!”齐福康吞了口唾沫,看了看姬元亦,胆子一壮,叫道,“巡夜要三个时辰,天那么冷,谁能干转悠?我是那儿常客!”

齐笑之微微一笑,“鱼羊馆……呵,我这里的衙役也是常客,马年丰,告诉他鱼羊馆几时开店?”

立在一旁的高大衙役咧嘴笑道:“店家午时开业,申时关门,说来我们平日吃的都是外送的,还从来没进去过。”

齐福康立时一身冷汗,禁不住抖抖瑟瑟地朝姬元亦看去,目露哀求之色。

这齐福康正是世子妃齐婉昔的远房堂哥,却未出五服,关系也算近,因齐婉昔平日归宁时总说世子待她极好,他便认定姬元亦定是来救他的。

谁料姬元亦勾了勾唇,像看了场好戏似的,然后便撇过头去,朝齐笑之道:“师父果真没说错,齐叔断案如神,小侄佩服。”

齐福康瞪大了眼,正要说什么,齐笑之一个眼神扫过去,几个衙役便扑上来按住他,堵上了他的嘴。

“世子客气,若世子无异议,下官便结案了。”齐笑之看了看新供词。

姬元亦点头。

画押,宣判,结案,经历一个多月的惨案最终告破,齐福康家产抄没,秋后处斩。

姬元亦看着齐福康面上的崩溃之色,愉悦地眯了眯眼。

“世子可还有事?”齐笑之不着痕迹地皱眉,他最怕同这些神神秘秘的人打交道,头疼。

姬元亦也不恼,笑道:“齐福康之事多谢齐叔了,只是小侄妻族之中竟有败类如斯,实在叫人难安呐,小侄厚颜,还请齐叔多注意一下齐家,一旦发现了什么,还请齐叔早早告知。”

齐笑之眯了眯眸子,有些弄不清姬元亦的意思,若论情报,他这刑狱断案的衙门哪里及得上王府?

姬元亦看出了他的疑问,却只微微一笑,黑眸深沉如夜。

☆、第90章

齐福康的案子并未掀起多大风浪,齐家直接开了祠堂敬告祖先,将他驱逐出族,不少人拍手称快。只是于明眼人看来,不过是弃卒保帅罢了。

“啧,也不知齐家怎么想的,儿女亲家都结了,还做出这种蠢事来……”季应泽已恢复那副多情公子的打扮,捻着挂透绿的翡翠,坐在天然居雅间里,薄唇微勾。

手中的册子翻了几页,尽是鸡毛蒜皮,他也懒得再看,随手丢在一边。

一只白皙匀亭的手将那份情报册子打开,也翻了几页,指尖在季应泽碰过的地方微微摩娑几下。

季应泽无奈叹道:“小七!”

手的主人抬头,正是姬讯,他仍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衣,衬得眉眼愈显精致。

“我说过多少次了?这样的动作会让人误会的。”季应泽揉了揉眉心,有种捡到了大型兔子的错觉。

“不能抱,不能亲,这些小动作统统不能做!”

姬讯无辜地眨了眨那双较常人明亮得多的黑眸,“可是我喜欢你。”

季应泽几乎被折腾得没了脾气,叹道:“可是我不喜欢你。”

姬讯全当没听到,眯着眼将季应泽用过的白瓷酒杯揣进了袖子,又在桌上放了锭碎银。

季应泽无奈地摇摇头,不想再讨论这些,便取过那册子又翻了翻,叹道:“说来齐家老国公和我爹倒是认得,那老头子常说大晋就这么一个老实人。”

姬讯疑惑地挑挑眉,老实人?

季应泽只当他是好奇,也不卖关子,将那些旧事一并说了。

齐家并非是武将出身,亦非文官谋士,走的却是从前皇商薛家的路子,不过薛家送的金银,齐家送的是城池。

倒不是什么投降招安的戏码,齐家是前朝没落勋贵,乱世中险些连族谱也保不住,后来却出了个惊才绝艳的齐雪行,五年间以一城之力夺三郡,充做投名状入了先帝麾下,纵然后来表现平平,再无功绩,今上开国之时还是为他留了个镇国公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