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华重(45)
有时恍惚让我觉得我们只是一对平常的夫妻。
再说淑妃,她这些日子总是兴致勃勃的跟在阿漾身后学女红,昨日修了一朵丑得可怜的花,还非要我跟皇后夸她。
皇后摇了摇头,从她手里夺过针来,三下五除二就绣好了一朵牡丹,那牡丹修得好似真的一般。
就这样皇后成为了淑妃的偶像,每日起来就屁颠颠的往皇后宫里跑。
宫里的女子都盼着有一个孩子,但怀孕的过程真是极辛苦,我每日起床总是全身酸痛,感觉像被人揍了一样。
唯一的好处就是睡眠变好了,尤其是睡在皇帝身边总能一夜到天亮。
也正是因为这个孩子,我正在慢慢从沈姐姐的死里走出来,就像皇后说的一样,她们离开时我们可以伤心可以难过,但却别忘记伤心难过后擦干眼泪好好活下去。
一日我才午睡醒来,宫里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他是在行宫时侍候我的太监,我离开之时曾托他帮我留意那日楚州在宫里的真相。
他因做事认真勤快,二月初被调了回来,我寻了好久寻到机会见他。
“那日的事臣不敢妄言,柳主子瞧了这封信心中自有定论”言罢,他便将一张纸递给我。
我有些疑惑的将东西接过来,还未展开就看见纸上人书写留下来的痕迹。
我心里一阵发紧,连拿纸的手也忍不住颤抖,后来我总在想,如果真有后悔的余地,那我肯定不会打开今天这张纸。
那纸上写了一句话:“欲寻辱妻者,八月初三至涟漪殿一见”
八月二日是沈姐姐遇刺身亡的日子,涟漪殿是在行宫时皇后的住处,这字也总像在那见过一般。
我将信握在怀里,不敢去想真相到底是什么,但眼前人却不给我喘息的机会。
“奴才听守门的将士说,那日宫中没有人出入,只有秒惠姑姑手下的宫女带着人出去了一趟,说是行宫的食物不新鲜,去给主子们买点新鲜的肉食”
“放肆!”我怒喝一声。“你怎敢诬陷皇后清白!今日这话你最好烂在肚子里,若让本主听见任何风言风语,仔细你的皮!”
那人也没想到我会是这样的反应,身子一底忙跪了下去,嘴里一个劲的叫着饶命。
“去吧”得了这声敕令,他忙磕了几个头就离开了,我身子发木的坐在椅子上,寒冷从脚底传遍整个身子。
那日的事一遍遍在我脑中回放,楚州在皇后寝殿前徘徊的身影,还有他叫皇后的那一声阿姐。
如今想想总觉得可疑。
“阿漾,陪我去一趟未央宫”
……
我这些天来总是不愿意多动,所以皇后见着我有些诧异,一边给淑妃指导,一边招呼我坐。
淑妃看着我很是高兴,向我炫耀她今日新学的花样。
我并未理她,只将目光看向皇后:“皇后娘娘,嫔妾想跟您单独谈谈”
“阿眉,你有什么秘密?非得瞒着我?”淑妃接话,模样有些不可置信,毕竟我入宫这些年岁,跟她一向都是十分坦诚。
“许是想向本宫请教关于孩子的事”皇后看我脸色不好,忙出来解围。“你继续绣你的,本宫去去便回”
我跟皇后一前一后进了她的寝殿,将人都屏退,我这才道:“娘娘,八月二日秒惠姑娘可曾派人出过行宫”
我紧紧盯着她看,想听见她嘴里说出没有这二字。
她迟疑的看了我一眼,良久才道:“秒惠说肉食都不新鲜了”
“那您知道这件事吗?”我忙打断她的话,心里到底还是带了几分希冀,只要她说她不知道,那我就会选择无条件的相信她。
在我心里她跟沈姐姐还要淑妃都是一样的重要,我入宫这些年并未感受到宫里的不易,全仰仗她们三人的照顾。
“星眉,你今日怎么有点反常?好端端的怎么会想起来问这件事”
“您知道吗?”我抓住她的手,情绪有些激动。
“本宫拔的银两,你问这个做什么?”她打量了我几眼,模样有些戒备。
“娘娘,有人说秒惠是借着买东西的名义去帮助楚州进宫”我将心里的不安压下去,尽力让自己看起来游刃有余。
我从怀里将信拿出来递给了她。“当年李小姐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接过去看了一眼就将那东西撕掉,唇边勾出一抹嘲讽的笑:“做个证据也做得这般拙劣”
“上面是您的字迹”
“可我从未写过,我不会蠢到给人留下这样的把柄”
我抬眼看她,总觉得她不是我从前认识的皇后,总觉得她在温柔娴良下还有另一副面孔。
“楚州确实是我让人带进宫的,但我的本意并非是让他去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