壤土(62)
加勒老头对于我出手打阿福莫名其妙,在他看来野兽吃肉是天经地义的事,阿福这样的森林巨狼更是如此,在他朴素的观念里强盗连人都不算,就算活捉也是村头处死,被生吞活剥以后最好把残骸用麻绳串起来挂到村外树上做展览,给村外头那些心怀不轨的家伙掌掌眼。
我跟老头救了那一家人,死里逃生的夫妻跪地要亲吻我的鞋子表示感谢,我拒绝了,还是嘉勒老头当和事佬让那两个人亲吻了他的脚才平息了夫妻俩的羞愧和愤怒,出门的时候老头给我解释说我要入乡随俗,好歹现在也已经不再是上河村的蛮子,不能再不尊重礼仪。
我都傻眼了,不愿意给亲鞋子,结果反过来他们都觉得我是不通礼仪的野人?真就离谱!什么垃圾村子?
那被咬死的人也把我给恶心的够呛,我不是头一回见到人死,但给啃得血糊糊就反胃极了,抱着襁褓勉强巡逻完剩下的部分,回家照顾伤口还在流血的阿福。
第26章 95年1月天光
回家先给阿福擦了红丝丝的大嘴以后给它清洗伤口,棉花沾酒精把它蚀得直抽搐,但它好歹没叫出声,伤口处理干净以后涂了紫药水,没专用处理刀伤的药也没法用纱布给它包扎,最后用剪刀剪掉了伤口周围浓密的毛,防止它们沾在伤口上影响愈合。
照顾完阿福又给婴儿喂奶换尿布,忙完都已经深夜,我靠着阿福沉沉睡过去。
胳膊肘长的刀伤并不深,对于阿福那种个头的猛兽说严重也不算严重,但我还是给阿福请了假,让它在家里养伤,我自己背着襁褓继续外出值班。
我有消炎药,但未必绝对管用,在这个缺医少药的世界里伤口发炎是极有可能要命的。
村里把两个毛贼的脑袋砍下来送镇里去了,说可能是镇里悬赏的强盗,运气好还能有赏金,我希望是真的,阿福总不能白挨一刀。
慰问金没等到,拖延了许久没有发放的武器倒是终于兑现。
先前村里对于我和阿福的工作不是很看好,总觉得好像多了我跟阿福以后村里治安提升有限,相比起来明显增加的开销似乎不太合算。
这回阿福生撕了两个强盗总算安了村长的心,正常情况下两个守卫面对两个狗急跳墙的强盗就算武器优胜也未必能讨到好,非得呼唤援助才能解决问题,而且强盗们出了名的善于逃跑,常常不等守卫这边支援过来,强盗就窜出村去逃之夭夭。
阿福这一回面对手持凶器歹徒的表现得到了村里的高度赞扬,连带着我的价值也得到肯定,于是一柄沉重的长杆铁枪就交到了我手中。
背上背着孩子,手里捏着木杆铁枪,我感觉自己威风极了。
按村里的许诺,我作为在编人员是应该配备铁剑的,只不过村里铁匠去年冬天病死了,本来的铁剑存货又都给了上河村,去镇里买铁剑发给我又太贵不划算,我的铁剑就一直拖延着发不下来。
这一回我跟阿福立了功,村里也不好意思继续让我提根木棍巡逻,原本有人说可以把歹徒身上的匕首发给我先定上一段时间,但几个人商量以后都觉得那样太寒碜,是欺负我,最后左思右想,村长把自己一直收藏的宝贝枪头拿出来,让木工花心思配了顶好的结实木杆发给我,总算把我武装起来。
我对这杆足有一米七的长杆枪喜欢得不行,就像同事们考虑的,相比沉重的铁剑,它更加适合我这种矮个小毛头。
拿到的当天我就忍不住去村口石墙底下的几个草靶子上试了几下,虽然没有章法,但捅死个把手无寸铁的农夫我很有信心。
我的铁枪头非常锋利,光看材质的话感觉甚至比其他人的铁剑还要更好,铁枪头有大概二十五厘米长,枪杆是一根光滑趁手的笔直木棍,这木棍的木材非常坚硬,村里两个木工轮流打磨三天才搞定,入手稍微一感觉就知道是好宝贝。
我原以为长杆枪的枪杆是粗细均匀的,入手之后才知道枪杆后端要粗很多,越向枪头杆子也就越细,这样配重合适,端在手里非常舒服。
我现在可算是村里第七个拥有“高端武器”的人了,村里铁剑一共六把,三位全职的同事每人一把,村长一把,另外两把由几个民兵在值班的时候轮流使用。
村里不是没有其他能算武器的东西,比如农民有草叉,猎户有短弓和小刀,伐木工有斧头,但他们武器的质地普遍比较差,跟我们几个的比不成。
得了长杆枪,我爱惜得不行,枪杆跟枪头都用动物油脂保护着,每天大早起来就去矮墙底下扎草人练枪一个来小时,晚上下班照顾孩子吃喝拉撒以后再去扎一小时,村里也没人会什么枪法,但我相信只要我练得够多,得心应手想哪扎哪就会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