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色独赏(75)
“醒来了。”正思量着,一厚纯声音从床侧起,吓了她一跳。
她偏过头,就看到一头发花白,面相儒雅的中年男子,坐在床头,正一脸儒和的望着自己。
“我叫沈煦,慕姨应该和你提过了,我是你的生父,躺在你旁侧的…”
“我知道,她是我生母,所以我现在是在东疆了,我现在在哪?”雁西打断了沈煦的话,睡得太久,身体还是软绵绵的,并不代表她的脑子也是昏沉沉的。
不愧是她的孩子,这说话的模样与语气,还真像,这般想着,沈煦的态度越发和煦,“你现在在盛威候府。”
盛威侯?那个战无不败的神,雁西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不解,她怎么会在这。
沈煦似乎看出了雁西的疑惑,“慕姨没告诉你我就是盛威侯吗?”
她生父是盛威侯?雁西眼中闪过一丝震撼与不可置信,下意识里摇了摇头,“她只与我说过一次话,其余时我都是睡着的。”
沈煦失笑,点了点头,“倒像是她的作风,感觉怎么样?”
“睡得太久,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仿佛回到了还在羊城时,感觉很快乐,快乐的不愿意清醒过来。”雁西说话间,语气哀伤。
“我知道,你在蜀京受了很多苦,”沈煦看着雁西黯然的神色,语气越发的柔和了起来。
“但从今往后再也不会,你是我盛威侯的唯一的女儿,也是整个东疆的明珠,任谁想要欺辱于你,那也得掂量掂量可能承受起这个代价。”
沈煦说到此,一股肃杀之气透体而出,比起先前那儒雅模样,倒是更像传言中的那个神了。
看着雁西一时间愣了神。
那懵懵的模样,沈煦还以为吓到了雁西,连忙收气势,压低了声音。“可是吓到你了。”
雁西摇了摇头,沉吟了片刻,这才试探着,将心中的问题问出,“要是对上蜀京的那些侯爷,你…可抗的住。”
沈煦一声嗤笑,随意摆摆手,“他们算个什么东西,不过蒙父荫,承继的爵位,我便是将他们打杀了,即便圣上盛怒,也不敢拿我问罪。”
沈煦说完,看着雁西眸中泛起的星光,缓然一笑,“雁西,不管是萧家,梁家,还是…宁家,他们折辱了你,就别想轻轻揭过,但现在,你最要紧的事,便是养好伤。”
他言辞如铁,铮铮落地,是承诺,也是保证。
可雁西不敢信,也不不知道该如何信,所以她没有接话。
沈煦见此,也不恼,他坐回原位,目光从雁西身上,瞟到了宁霓云身上。
“趁你娘还睡着,我便与你说说我们的过往吧。”
他不等雁西接话,是拒绝还是应下,便已是娓娓道来。
他说的很详细,除去她在慕姨哪知晓的,她还知道了,沈煦在遇见宁霓云之前,便已成过亲,先夫人难产身故,留有两个儿子,沈隅之上还有个兄长,叫沈赐,如今不在侯府,而是在营帐中操练将士。
而更让雁西惊讶的是,宁霓云居然是宁太傅家的旁支,虽说支系已经没落,却因容貌过于出众,而被选联姻,她当然不从,这才逃了出来,要论辈分的话,便是宁太傅,也是唤她一声姑姑,宁霓云是她生母,如此算来,她竟与宁太傅同辈。
雁西觉得过于荒诞的同时,也总算是明白了,为何她与宁鞠衣会生的那么相似,既然同承一支血脉,容貌有相似之处,也是无可避免之事。
只是……,她从未在宁家生养过一日,仇与恩,自不会因此牵绊。
第28章
时光一晃匆匆, 雁西在东疆呆了也算小半月了,身上的痂痕已落,只是终究留下了疤, 不过对于经历了如此大的磨难的雁西而言,一点疤, 又有什么可在乎的。
这里不同于蜀京, 更不比羊城, 一眼望去, 尽是荒凉,树很少,百姓也很少, 城池古朴,多的是身覆铠甲的将士。
他们有闲散的聚在一起,喝酒谈天, 又有纪律的整齐列队, 守着这座广域的城池,守着这个国的边土。
沈隅曾带她上到盛威侯的檐顶, 檐顶很高,足以将动疆的风土尽数收入眼中, 微凉的清风,徐徐揽动着罗裙,她身在其中,又像个旁观者,俯仰这天地,无论是心中的烦闷, 还是呆滞了的思绪,都似乎随风而散, 让她得到短暂的宁静。
她喜欢这种感觉,所以多数时日,她就呆在这檐顶之上。
只是,在宁霓云看来,她这副模样,更像是生无可恋。
她眼中的担忧,随着雁西在檐顶的时长,越发深邃,似乎只要她稍一挪开眼去,雁西就会一头自顶檐一跃而起。
这日,她逮了回府的沈煦,一并爬到了檐上,看着雁西神离飘外的目光,小心翼翼的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