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给关了电视机。
屋内瞬间陷入一片寂静,放着奖杯奖牌荣誉证书的玻璃柜都不再反光,窗帘没合拢,明清倒头在闯入见,长腿一横,头往窗外扭了过去。
打眼就看到了周衡的那件黑色风衣。
月色清明,衣服被风吹的飘啊飘。
“……”
要不,
请他出去找个地方逛一圈?
小明老师翻了个身子,将月光背在身后,背部微微弓起,下面的胳膊折叠,压在耳朵边。
周衡说的话的确不好接,那不是正常同事该有的反应。
要么他就是在玩玩,要么他就是想要和她有什么进一步的发展。明清更倾向于第一张种,毕竟周衡的年龄和地位都摆在那里。
请吃饭就略微显得有些太平了。
她能接得住周衡抛给她的球,并且再打出去,
但这个球后面会如何走动,往后的路线会是什么样子……
明清缩了缩身。
有什么东西,仿佛一点一点悄无声息地崩裂。
……
*
十月一一过,那场秋雨带来了真正意义上秋天的萧寒。
七天假期的最后一天下午,文城中学就组织了老师们去学校大礼堂开教师大会。明清又穿着一身运动装,短发利利落落梳在脑后,她虽然是个代课老师,但这些会议倒是出的勤快,比正式老师都要勤。
主要是在家里,似乎也没什么可以做的。
大校长坐在演讲台上絮絮叨叨哔哔了三个小时,台下趴在桌跟前的老师们带来的杂志都给翻烂了,居然还有老师回过头来跟后面的老师三对二打起了牌。明清挂着两个耳机,衣服领子拉到最上端,领口翻过来,下巴压在拉链缝合锯齿的边缘。
旁边老何快要打盹睡过去,张着大嘴,半倒不倒。
明清那天淋过雨后,就有点儿小感冒,鼻子很不舒服,胸口也闷。她听着大校长应该是快要哔哔完了,便拿起放在双腿上的鸭舌帽,反着叩在脑袋顶。
腿下面,是一个印有潮牌黑色logo的牛皮纸袋,
袋子里静静躺着一个折叠整齐的黑色风衣。
明清并不确定今天会不会在开会上遇见周衡,周衡这人鲜少出现在教室和办公室以外的地方,按照他那个身份,所有教职工会议全部不出席大校长也拿他不能怎么办。
可还是给叠好了,放在牛皮纸袋里,
带了过来。
就有点儿像是在做贼,袋子都给压在膝盖下,不让别人看到。
大校长果然讲完了,手抬了抬,让散会。明清把下巴从领子中擦着拉链拔出,前方的教师们兔子般往外冲,人山人海,一片抱怨坐着时间太长了太无聊的埋汰声。
老何问她要直接回家还是回办公室?晚自习还是按照假期的值班来安排的,明清他们那整个办公室六号之后就没有了值班任务。
明清弯着腰,手已经摸到了膝盖下面牛皮纸袋的拧麻花提手上,她歪了歪头,还是没能把那个牛皮纸袋给拿出,老何看她不走,以为她是不是不舒服,关切地问,
“肚子疼?”
“……”
“没,”明清摇摇头,面对老何,她撒谎撒的炉火纯青,
“鞋带开了。”
何发顺:“……”
明清伸出另一只爪子,让他们先走吧,她应该是不会回办公室了,
“鞋带开的比较奇葩,打成死结了都,何老师要不要过来帮帮忙?”
“……”
老何连忙摆手,兔子般逃离了大会堂。
明清提着牛皮袋站起身,往前看了看,一般学校里重要的人,在开这种相当大的教职工会议时,都会坐在礼堂的第一排。
有些爱拍马屁的老师还堆在校领导跟前,谄媚说着什么好话,大会上高三年级的行政校长特地强调了今年评职称报上去的名单以及材料,很多过了一审的老师们言笑晏晏,凑着堆想要知道二审有没有什么门路。
评职称在一个学校可谓是每年最大的环节之一,年年打破头。文城中学近几年评职称只要是报上去的名单基本上都能通过终审,这得益于周衡周公子的全权把关。
所以明清觉得今天应该能碰着周衡,果不其然,她刚往前面第一排转了一圈,
很快便看到了大礼堂正中央、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那抹熟悉的身影。
周衡今天穿的依旧休闲,黑色连帽卫衣、洗的发白的牛仔裤,鞋子也给换成了配套的,一双阔派的运动鞋,白色的鞋带在脚面上系了一个干干净净的结。
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模样,跟周围西装革履的老油条们格格不入。
然而就是这个格格不入,身前的桌子旁,却围绕着一圈大佬级别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