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空撇开脸,没法再跟她对视下去。
几秒后。
“挺厉害的,摔一跤还给你摔出气势来了。”
骆悦人不理他的打岔,把那天就想问的问题问出来:“你是不是,来过我的大学看我?”
他拽死了,丢出两个字:“路过。”
骆悦人声音柔柔的:“特意为我路过吗?”
空气沉默。
入口有车驶进,光束远远照来,从他们身侧一闪而过。
梁空转着手心里的、属于她的手机,正一圈,反一圈,好几圈后,视线转回她身上,声音烦躁,又隐隐透着一股羞于承认的难为情,但气势依旧拽,一派居高临下的样子。
“你把话说得这么肉麻,别人怎么接啊?”
骆悦人措手不及,一瞬间也不好意思,支吾几秒后,更理直气壮了。
“那,那,那你别做那种让人觉得很肉麻的事啊!”
他还不认,冷冷淡淡,作一副没心肝的模样:“我做什么了?”
旧账立马就翻。
骆悦人说:“你给了柳芸芸一百万,就为了让她离开澜城。”后面还有一句说不出口的,就为了让她可以好好练琴好好高考,不用烦。
“你不觉得,你很夸张吗?”
梁空没问这事儿她是怎么知道的,反正纸不包住火,知道也正常。
他面色不变,无关痛痒道:“夸张吗?”
“夸张啊,你干嘛浪费那么多钱,留着还可以做慈善。”
潜台词就是他为什么要给她花那么多钱。
梁空不想她在这种事上计较:“慈善我家每年都做,几千万几千万往外扔,少一百万也不算什么,你倒也不用那么在意。”
骆悦人:“……”
“好吧。”
那她就值一百万,的确也不太重要。
梁空没说,他跟柳芸芸说的话不假,拿出一百万的确对他来说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但是他那时候还不能从家里独立出来,所有大额花销都是会被查的。
他不想事情复杂,没有轻松刷卡,而是卖了自己的车。
那辆川崎H2R,专为赛道设计,不能挂牌上路,就跟男生的手办和鞋墙一样,买回来就是因为喜欢,放着也喜欢,当时是卖给索卡的一个朋友,索卡问他干嘛要卖,他说放着也没用。
索卡看透道:“你家里放着没用的东西还少吗?”
他要怎么告诉她,她很重要呢?
梁空问她:“你饿不饿?”
话题忽然就从情感需求转向了生理需求,骆悦人按了按肚子,她的确饿了,不然也不会低血糖。
“你饿吗?”
“你说呢?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问你,要不要吃个饭,顺便把你的耳环还你。”
那副‘少爷不爽’的样子摆出来,真的叫人很怀念,他面庞和气质都成熟了很多,深刻,俊朗,也是蹉跎过的时光。
这医院离观棠新居很近。
骆悦人提议:“要不要去我家附近的面馆吃?”
梁空抬手按车钥匙,嘀一声,车子闪灯解锁,还是那辆黑色的SUV,梁空替她开车门,等她坐好,关上门。
他进驾驶座后,瞥她一眼,示意安全带。
她用左手去扯,有点费劲,到一半,梁空接过来,按下去,哒一声扣紧。
骆悦人拿到自己的手机,想想还是要给路易斯打一个电话,他肯定是想问节目的事。
她花了点时间,跟梁空说了一下路易斯的身份。
“……不是一般的男人,可以理解了吗?”
梁空手掌搭在黑色方向盘上,他指骨修长,手背上有明显的青筋凸起,腕间是一块银黑配色的表,打方向盘的动作干脆利落。
听她说了一通话又补充,他斜目扫她一眼说:“不一般的男人可真多。”
骆悦人忽然想起很久之前迁居暖房,那晚梁空出现在她家小区门口,璐璐的学弟也曾经问过梁空是谁,她当时好像也是回答,不是一般人。
梁空专心开车,听她在副驾驶给人打电话。
“路易斯,不好意思,我出了个小意外刚从医院出来,明天应该不会去杂志社,我跟你说一下节目的事,电视台那边说节目可以加,但是他们不建议你选《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怎么说呢,他们台的内部年会惯例开在招商会前面,人员名单有大量重合,想体现的是新发展新战略,你这个歌有点过分怀旧了。”
路易斯失望又着急:“可我别的歌不一定能唱好。”
“英文歌也可以。”
路易斯道:“可我觉得英文歌很土唉。”
骆悦人:“……”谢谢你这样喜欢中文。
“那明天或后天你可以帮我选歌吗?”
骆悦人看了梁空一眼,抱歉道:“我明天还有别的事,后天也估计不能上班,我跟密斯董请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