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看时间,8:20,这顿饭做的时间有些长了。
不过没关系,反正她也不是很饿。
臧天月每次抽完血都会给自己准备一顿大餐,今天也不例外。刷满酱料的烤竹鼠,满是陈醋的醋泡花生米,还有一小碗米饭,是她对自己失去的四管血液的犒劳。
她撕下一块竹鼠肉,嚼了两下,觉得有点硬。
没关系,她的咬肌类人特征还没有完全消失,咬得动。
臧天月淡定地嚼了半只烤竹鼠,又吃了大半碗醋泡花生米,心情舒畅。
正准备将烤竹鼠收起来,门铃响起,她放下盘子去开门,是她许久没来过的哥哥。
臧天洋今天开车路过她这边,想到上周和别人夸下的海口,便来看看她,打算当面和她商量些事情。
一进门,果然又是熟悉的醋味。
“妹妹啊,你就不能换一口吗?”
他换下鞋子走进来,臧天月淡淡道:“你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看你了?”臧天洋说完这话,没等妹妹回答,他立刻又说,“行了,我知道你不用我们关心。”
他这个妹妹将藏狐基因表达得淋漓尽致,除了那张脸,还有她的性格,都和真正的动物藏狐似的。他们家族虽然有不少藏狐类人,但是只有臧天月喜欢独处,不喜欢聚会,也不交朋友,从小到大都是独行侠。
大家都说她要是真的完全还原藏狐特征,那就只有找到伴侣后才能不孤单了。
但是她这副样子,能去哪找伴侣呢?
臧天洋咂咂嘴,估计要等到太阳从西边出来吧。
他一边吐槽妹妹一边往里走,走进客厅倒是从满鼻子醋味里闻到了一点别的香味。
狐族类人的嗅觉大多灵敏,他循着味道来到厨房,果然发现了半盘烤竹鼠。
“哎呀,有这么好吃的东西怎么不喊着哥哥一起吃呢。”臧天洋喜滋滋地撕下一小块肉,感觉肉的手感有点硬,他也没在意,直接扔进嘴里。
下一秒,臧天洋:“……”
是真的硬。
他努力嚼了两下,没嚼动,只好把肉吐进垃圾桶里。
臧天月在后面围观了他的操作,没说什么,默默把她的半只烤竹鼠放进冰箱里。
“你这伙食不行啊。”臧天洋揉揉腮帮子,又说,“哥下周带你去吃点好吃的,烤野兔,烤竹鼠,你爱吃什么哥给你烤什么,去不去?”
臧天月看他一眼:“只有你和我吗?”
臧天洋知道她看起来不精明,其实是个很聪明的人,于是也不骗她,直接说了实话:“不是,还有我哥们,胡奚,张明……”
“不去。”
她直截了当地拒绝。
臧天洋痛心疾首地低吼:“妹妹,求你了!给哥哥一个面子吧,我都答应他们肯定能把你带出去了!”
“我没兴趣。”臧天月看了眼门口的方向,逐客的意思很明显。
臧天洋咬咬牙,拿出杀手锏:“你这次陪我来,我明年帮你躲过家里吃年夜饭,行不行?”
他们家的年夜饭动不动就来几十号人,一大家子从除夕过到初五,不是吃饭就是打麻将。淡定如臧天月,也觉得这是一种非人的折磨。
她在两者之间权衡片刻,问:“你保证吗?”
“保证,”臧天洋举起手发誓,“从小到大我骗过你吗?”
臧天月想了下,说:“好,时间地点发给我。”
交易达成,臧天洋也不久留,很快走了。
臧天月看着他发来的时间地点,沉默片刻,望向窗外。
翌日。
于笙今天又发烧了,不过是持续性低烧,烧到晚上时,她觉得肚皮有点痒,伸手挠了挠,抓了一手绒毛。
她怔了下,忙给助手打电话。
对方对她的描述进行分析,最后确定这是正常的治疗过程,她肚皮长绒毛的特征在慢慢消失,身体对温度的感受和控制能力应该也会有所调整。
助手建议她近期可以准备一些比之前薄的衣服,于笙愣了好久才答应下来。
她可以变得像正常人一样穿衣服了吗?!
挂断电话,她看着肚皮高兴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改变来得比她想象中更快,她快要哭出来了。
于笙从小到大都无法正常地感受温度,穿短袖的话会不受控制地发抖,出门在外基本只有穿羽绒服才有安全感,在家则需要穿厚实的睡衣。即使是最热的天气里,她也需要穿加了毛衣外套的秋装,看着与其他人格格不入。
她知道自己是异类,所以几乎不会出门,每天与网络为伴,活在狭小的天地里,也并不准备从这狭小天地中跳出来。
但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她高兴得恨不得和所有认识的人说这件事,可是想来想去,竟然没有一个能说的朋友。就连一起做实验的臧天月都不能,因为她没有她的联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