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鸾(6)+番外
老嬷嬷一瞧面前的人,生得也水润,年纪小,还有几分娇俏。她没忘,这是镛王要求教好,要送给太子殿下的。
“太子殿下要是哄好了,以后有你尝甜头的时候,”老嬷嬷喋喋不休道,“这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日后飞黄腾达了,首先要记得一条,这恩是谁给你的。”
荷枝将这话揣摩了半天,觉得她说的不是太子。她试探地答道,“奴婢伺候太子是修来的福分,也仰仗镛王殿下的点拨,若日后能得了半点雨露,定然不会忘记嬷嬷的教诲。”
一句话将人都纳了进去。
那老嬷嬷哼了一声,“记着镛王殿下的恩。”
荷枝便明白了,这是镛王的人。
老嬷嬷又问道:“来事儿了没?”
荷枝一愣。
而后嬷嬷便叹了一声,冷着声嘱咐道,“好好学吧。”
*
公公将她带走时,一路上还不忘吩咐:“能伺候太子殿下是你的福分,但能不能保你的命,还是要看镛王殿下。”
荷枝自然连连应下。
荷枝回到东宫后,王公公竟出来迎接,“荷枝,水已经烧好了,今晚还是由你侍奉殿下。”
用过晚饭后,荷枝就为此事筹备。就连沐浴都不比寻常,两个与她一同来的宫女给她擦洗。
荷枝心中藏着事,但头次被人伺候也很不习惯。
不相熟的宫女一直往她脸上瞟,她斜斜地看了对方一眼,对方便立马低下头去。
只好逼迫自己不去在意。
荷枝大概能猜到对方在想什么。
或许是能得到如此殊荣极为不易,又或许是对她未来的遭遇表示不解和同情。
沐浴完,公公领着她到了殿中,她在床榻边垂着眼眸站着。
殿外的脚步声逐渐传来,荷枝能闻见空气中清晰的酒气。
太子饮了酒。
一众的人悄然退了出去,荷枝才抬起眼,看见床榻上被摆正的人。
他面容如玉,闭着眼睛,像是安然地睡过去了。一动,身上的半边被褥掉落下来。
他的外袍已被脱去,挂在一旁,袍角上的四爪蟒张牙舞爪。
荷枝暗了一下眼眸。
随即她走上前,半蹲下身,刚牵起被角,面前的人翻转过来。
如果他此时睁眼,荷枝一抬头就能看见他那双黑漆漆的眼睛。
荷枝的手僵住。
身为宫女,若是打搅了主子安眠是罪。半晌过后,荷枝太子的呼吸平静,酒气随着他的呼吸在她的周围萦绕。
太子还睡着。
荷枝迅速将被角拉好,转而退开。
她本是为侍寝而来,太子却醉了过去。
但姑姑曾说,越是矜贵的主子越是心思敏感,他不下令,荷枝没必要上赶着多做什么。
夜半,烛火暗了又暗。
太子既没让荷枝退下,也没让荷枝上前,荷枝便只能呆在屋中。
不过到底还是不如值夜,在外边听主子的动静,夜间还能搬个小垫子歇歇。她现在站的两腿发软,只能时不时轻轻地动一动,极怕惊醒了太子他降罪下来。
荷枝正想着捏一捏酸软的手臂,却听床榻上一阵动静,她立马警觉。
镶花地板在灯影下影影绰绰,暗夜中有人低吟:“来人。”
“奴婢在。”
太子像是骇了一跳,“谁许你在这里?”
“殿下恕罪。”荷枝已跪了下去,“昨日殿下派人教导奴婢,奴婢不敢怠慢。”
他像是想起来了,轻应了一下。
随即荷枝听见他轻抚被褥的声音,语气中似乎带着轻笑,“既然有人教过了,怎么还不会上床榻上来睡?”
荷枝身上已冒着冷汗,只好答道:“殿下未下令,荷枝不敢惊扰殿下。”
“哦。”他道,“过来吧。”
荷枝迟疑了一下,还是很快速地走到榻边。只是到了榻边,便停下。
“殿下。”她出声。
下一秒,一双带着体温的手掌便触及她的脖颈,荷枝呼吸一滞,然后见他的手掌往上游移。他的指腹带着薄茧,像是带甲的小虫爬过,荷枝不敢抬头,却能感觉脸颊上泛痒。
他的手指却不安分,从荷枝的眉骨,到她的鼻梁、嘴唇,他毫不客气地揉捏。
“长得,”他顿了一下,“一般。”
荷枝深吸了一口气,她当然不知道自己长相如何,更不知道太子有没有摸骨见人的本领,但她感觉些许下一秒,太子就要因为她长得难看把她赶出去。
他皱着眉收了手。
荷枝默然,将腰间的帕子递上,“请殿下拭手。”
他像是轻笑了一下,随即摊开手指,触及到带着余温的帕子。那帕子的布料粗糙,带着少女的体香,想来是这小宫女的体己之物。
太子“啧”了一声,依旧是皱着眉擦了,然后扔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