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人前装模作样,人后蛮横无理,亏我还一直觉得是我对不起她,敢情她就压根没打算和我好好过!”
“她无礼,蛮横,娇纵,简直被宠坏了,除了长得好看以外,我在她身上几个看不到别的优点!”
伦玉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大倒苦水,一股脑把自己心里的不快全都说了出来,姑母向来最疼他,他可得找人替他做主!
却没想,伦萝听笑了,“我怎么越听,越觉得你在说自己?”
伦玉说话都带着哭腔了,“姑母啊,您别拿我打趣,我和她可不一样!”
“好了好了,”伦萝语重心长地宽慰道:“不管怎么样,你们已经成亲,我虽然不了解郡主,也不清楚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何事,但是我了解女人,她现在不喜欢你,是因为你还不够喜欢她,如果你对她足够好,她就算是块儿石头,也能被你捂热了。”
说着,伦萝微笑着看着伦玉,“再说,我们家玉儿这么优秀……”
“姑母,”伦玉小嘴一撇,“ 您快别夸我了,每次夸得我都怀疑您是在故意安慰我。”
伦萝不高兴了,“谁说我在安慰你 ,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我最了解你,我们玉儿心地善良,聪慧,勇敢且俊逸,普天下能找到如你一般的男子,是陈骄阳的福气,玉儿你不必妄自菲薄。”
“真、真的吗?”
伦玉忍不住开始自我怀疑。
因为永安侯总骂他没出息,而郭氏护他的时候,让他更加觉得自己是个小废物。
但姑母不同,每次见面都会夸他,而且夸得无比认真。
“我看人一向最准,”伦萝给了伦玉一个非常肯定的眼神,“姑母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你以为单单是靠美貌吗?”
伦玉点点头,细细想来,姑母说的还是有道理的。
陈骄阳进屋时,她发现伦玉的腰板挺得板直,眼神也变得无比坚毅。
打眼一看,的确像个正经人。
陈骄阳对绸缎赞不绝口,伦萝瞥见她的玉手,又开始大夸陈骄阳指尖上的蔻丹做的精致。
果然,女人一旦聊起来,就没有男人什么事了。
那些话题伦玉完全听不懂,他挠挠这儿,摸摸这儿,最后听得快要睡着了。
伦萝干脆让人带他去旁间挑东西,说也给他备了礼。
在看到一堆艳丽的绸缎时,伦玉怀疑姑母只是嫌他不停打哈欠太过碍眼,就找个理由来支开他。
主屋里,陈骄阳终于找到机会替伦绣带话。
听到刘之源三个字时,伦萝先是微微一怔,随后眉眼舒展,点了点头。
……
回府的马车上,陈骄阳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
折腾了一大晌午,若不是在伦萝那儿用了些茶点,恐怕她早就晕过去了。
眼皮逐渐变沉,她刚刚合上眼,耳边又传来令人生厌的声音。
“喂,别以为刚才的事就完了,仗着你漂亮,就调戏我?”伦玉叉着腰,俨然一副秋后算账的模样。
陈骄阳带着愠怒的睁开眼,这次伦玉没有怕。
“谁允许你碰我的手了?瞧瞧!都给我掐红了。”说着,伦玉将手伸到陈骄阳面前。
果然是红了,陈骄阳眉毛一挑,微微勾唇,“你不说,我差点都忘了。”
她抽出秀帕,开始仔仔细细地擦拭着双手,仿佛手上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伦玉气的手发抖,他也想学陈骄阳那样掏帕子擦手,浑身上下摸了摸,没带。
他咬咬牙,伸手想揪马车里的帐子,用力一拉,没撕下来。
他两只手一起拉,就不信这个邪了,难道连陈骄阳的马车也要欺负他?
伦玉使出全力,脸都憋红了,帐子却依旧坚强。
耳边传来陈骄阳略带嘲讽的笑声。
伦玉是真的生气了,气着气着,他忽然发现一个比帐子要好撕的东西,顿时眉眼舒展,嘴角露笑。
陈骄阳的手已经擦完了,秀帕被她丢在马车的地板上,她甚至嫌弃地又往远处踢了踢。
完事后,她神色淡淡地继续合眼休息。
“撕拉——”
扯下来了?陈骄阳稍稍抬起一只眼皮。
伦玉正在拿着一条缟白色形状不规则的纱巾,夸张地擦着手背,满脸满眼皆是嫌弃。
他一边擦,一边扁着嘴学陈骄阳的模样道:“就你娇气就你美,我还是上京出了名的俊郎呢,不信你四处打听打听,谁人不知我是玉面四子之首?”
手背都快擦掉皮了,伦玉终于作罢,他将薄纱揉成一团,掀开帘子扔出车外,“你嫌弃我,我还嫌弃你呢,若你不是我娘子,我看都懒得看你一眼!”
陈骄阳面不改色,继续假寐,全当身旁有野狗乱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