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权臣失败以后(95)
“长公主,要不要本官帮你给这人一个全尸?”
他掷地有声,魏长乐脸色铁青。
她早已听说过岑闲剑指先帝的事情,据说当时是先帝要惩处几名朝廷命官,岑闲不同意,走到殿门旁找了个侍卫,当朝拔剑指着先帝的鼻子要先帝收回成命,被如此冲撞了的先帝竟也不恼,由着岑闲动作,甚至还听了岑闲的话。
她当时听闻此事,却也只当先帝是养了个脔宠,并不在意,这会儿被这人咬了一口,总算知道了厉害。
岑闲目光坦荡荡看着魏长乐,手中的剑却更近一步。
他一眼就看出了魏长乐的软肋在哪里,还使劲往上面戳,虽然并无太大把握能让魏长乐真的低头……但若是魏长乐不要这心腹,杀了也不错,断魏长乐一条臂膀。
三个人站在殿内对峙,剑拔弩张,却只有岑闲一人是姿态优雅,从容不迫的。他像一只站在山涧旁的白鹤,但手上的剑,又把他衬得像准备撕咬猎物的雄鹰。
他神色冷然,毫无顾忌看向魏长乐,那些持枪的侍卫是天子的士卒,却没有一人敢上前阻止他。
指挥使积威甚重,无人敢冒着掉脑袋的危险上前去。
他是真真正正大权在握数年的权臣。
如今生杀予夺在他一念之间;
朔望看着岑闲,目光一动不动。
许是毒解了又得以用药温养的原因,岑闲底子虽然仍旧弱,面色依旧苍白,但气色和身体好了些许,气势更加凛冽。
他还没有见过如此锋芒毕露的指挥使大人,简直让他……抓心挠肝。
世上无人能让朔望动心至此,一眼就能陷进去。
可惜,朔望将有些颤抖的指尖和忽然显出棕色青筋的手背收进广袖,一生太长,而他的命或许太短。
陪不了太久。
江浸月说过了,以他现今的身体,好的话,或许能撑个三五年。
朔望看着岑闲,将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杂念——关于魏长乐,关于身世,关于岑闲,都抛了个干净。
他只觉得自己自私,怎能在那日不管不顾就要了岑闲呢?
他根本……根本就给不了以后。
殿内仍旧一片寂静,而后魏长乐将身边青年从剑锋旁边扯开:“是本宫考虑不周,这女子,留下便留下吧,还请指挥使卖本宫一个人情,饶此人一命。”
岑闲见好就收,翻脸比翻书还快,很快就恢复了以往的温和:“多谢长公主,善解人意。”
他将剑收回,「铮」一声响,利落地入鞘。
跪在地上的静沉也道:“谢长公主隆恩。”
小皇帝还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多了个妃子,他玩腻了手上的镇纸,将镇纸往太后怀里一塞,也不管太后青白的脸色,跳下来兴冲冲地看那静沉:“有人陪朕放风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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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沉跟着小皇帝回了未央宫,她跟在皇帝后半步,不疾不徐,直到遇见了正在宫内散步的曹皇后。
曹絮捂着小腹,眉宇间有着忧愁之色,她向小皇帝佛身行了礼,起身时眼见小皇帝身边的一个高挑削瘦的女子朝他遥遥一拜。
“见过皇后娘娘。”
声音沙哑,有着异样的熟悉,曹絮悚然一惊,看向那女子,急道:“抬起头来!”
静沉便依言抬起头,眼眶倏然一红。
曹絮一呆,低声喃喃:“薛郎”
她倒退两步,震惊得无以复加,薛郎……她的薛郎扮作女子进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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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将薛寂送入宫中,”朔望跟在岑闲身后,笑着问,“不怕他男儿身被人发现么?”
岑闲声音仍旧如山涧般清淡:“不怕,曹皇后会保他。”
“人心难测,”朔望皱眉道,“若他们伉俪深情不假,但是一扭头把你供出去怎么办?”
院子里面江浸月正爬树要把那小黑猫从树上弄下来,闻言大笑道:“朔望啊!你也太小看岑闲了,他怎么会让人脱出他的掌控呢?”
他不怕摔断腿似地从树上蹦下来,道:“岑闲可是把锦衣卫新配的毒下在了薛寂身上,而解药只有我有,再加上他身边的侍女太监一水溜锦衣卫,他若敢把岑闲供出去,死得会比五马分尸还惨。”
朔望皱着的眉头终于展开了,而后一股心悸之感漫上来,他捏紧拳头,有些紧张地往岑闲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岑闲没有注意,他松了一口气,拎上岑闲新给他打的一把横刀,翻着墙出去了。
半空中回荡着他的声音:“买糖去了。”
岑闲失笑,觉着朔望怎么想一出是一出,不过也由着他去了。
江浸月眉头一拧,暗道不好。
朔望出了岑府,往城东那边过去了,城东这边人少,他坐在河岸旁边,四肢百骸如同遭了啃食一般,密密麻麻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