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有试验／主编的沉沦记录(57)

“那你的父母呢？”江黎问。

“啊，爸爸在我中考完的时候因为尘肺去世了。”姚玉嘉轻描淡写地说，“我用他的工伤补偿上完了高一。钱特别少，我当时就想辍学了，但是我妈不让……我妈是工地干活的时候出事故没了，我就用她的赔偿金读完了高二和高三，因为她想让我多念书。最后剩下一点钱我就买了个车票南下打工去了，后来别人介绍我来这里给做电子器件的公司干销售，我就来了。”

江黎抬起头看着他，而姚玉嘉还在一口咸菜一口粥地说：“弟弟妹妹也都不是亲生的，他们的父母反正也是出去打工，都是叔叔伯伯的，互相照顾呗。我是我们这一辈儿里最大的那个嘛，当时留下来的婶婶他们就说让我出去打工赚钱吧……”

“你不伤心吗？”江黎忍不住问他，“而且……为什么不去上大学？凑一凑以后找到工作，可以慢慢还……”

“村子里的风气，就那样，最后弟弟妹妹有的打工去了，有的去了职高，中专，大专什么的，供出来了我也就不管了，爷爷奶奶前两年也没了，我就回去了一趟……哦你说伤心啊？没有，没什么感觉。”

说到这里，他短促地笑了一下：“但还是会觉得遗憾，所以后来读的开放大学，然后又买的MBA，我爹妈还有爷爷奶奶知道了也就该满足了。”

他说起这些的时候，眼中有怀念，但没有过多的悲伤。江黎忍不住皱眉：“你一点都不……”

“因为现在最重要。”姚玉嘉坦然地说，“我只懂得总结经验前进，不会因为回忆停下来。”

江黎在这种震惊中被哄着自己吃下了两碗粥——他第一次知道一个社交牛逼的话匣子开了闸是多么可怕，早上吃饭的时候是六点多，两个人吃完出门时已经是九点了，江黎甚至觉得吃得有些撑，而姚玉嘉已经给狗上了牵引绳，穿上冲锋衣，把绳子交给了江黎。江黎的注意力可以说是一直涣散的，直到在电梯里看到自己的倒影，才发现自己今天穿了个帽衫，外面套了个羽绒服，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而姚玉嘉不怕冷地只套了个高领衫和冲锋服，拎着环保购物袋，还在看着手机，时不时发两条语音。

……奇怪的人，但不像是之前那么讨厌了。江黎摸了摸丽莎的头，狗狗轻轻舔了舔他的手心，让他的脸上流露出几分温柔的微笑。

“——你笑起来很好看。”

“什么？”

“你应该多笑笑，江黎，你笑起来很好看。”姚玉嘉重复了一遍，牵起他的另一只手。

江黎想把手抽出来，但看着姚玉嘉的笑容，又没了力气。他只好小声嘟哝：“完全看不出来……你说的话到底多少是真的啊？”

“都是真的，尤其是夸你的这部分。”

这下江黎是真的拿这个男人没辙了，打开后座的车门和丽莎坐在一起，抱着丽莎的脖子揉她的头，小声问：“你说，你爸是不是总撒谎？”

“敢跟你妈瞎说你今晚就别吃饭了！”姚玉嘉一边发动车子，一边用威胁的语气对丽莎说。丽莎发出呜呜嘤嘤的求饶声，干脆把脸埋进江黎怀里。江黎先是笑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谁是她妈啊！”

“谁现在抱着谁就是呗。”

如果将交流比作战争，可以说江黎从今早醒来就一直在被姚玉嘉吊打，打的丢盔卸甲，最后只能认命地闭上嘴。

因为现在的气氛太好了……好到他突然觉得他可以心甘情愿接受姚玉嘉的欺骗和欲擒故纵。

好到他觉得，自己这一刻仿佛真的有了不用再担心任何威胁的栖身之所。

第38章 日常选择

狗狗被姚玉嘉留在了车上，身上披着江黎的围巾。她关切地看着江黎，用湿漉漉的鼻子拱了拱他，就看着姚玉嘉把门关上了。

“我们走，今天要买的东西不少，帮我拿个推车。”

江黎推着车子，跟在姚玉嘉身后，看着他一边走一边翻着手机里的清单，到蔬菜区就开始利索地挑选蔬菜。江黎独居时也经常吃外卖，看着姚玉嘉认真挑菜称重的模样，感觉到瞬间的恍惚。姚玉嘉倒是没骗他，他是真的来买东西的，干脆利落。

“你也想一下需要什么，我就一起买了——零食吃不吃？”

“不吃……”

“喜欢吃什么水果？”

“都可以。”

“带凸点的安全套呢？”

“行……不行！”

江黎站定脚步，皱眉瞪着一边坏笑的姚玉嘉。男人倒也不害羞，周围人来人往，说不准就会被人听到。

“真的不要吗？”他又问了一遍，“你喜欢什么样的？还是喜欢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