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推销员(82)
王笑也瞪了赵娟一眼,提上自己的东西下楼去了。
他今天没打算再去开发新客户,准备去医生看望一下刘英卓和他父亲。
医院住院楼的一个病房里,柳永强正烦躁地躺在病床上抱着平板玩切水果,那动作看起来恨不得用手指把平板电脑给切成碎片。
他的右腿打着钢板,行动不便,为此他母亲特意给他请了一个在医院口碑很好的护理工来伺候他。
他母亲每天晚上来一次医院,也就在病房里呆个十几分钟就走,平时都是护理工王姐在照顾他。
“王姐,你结婚没?”柳永强突然放下平板电脑,望着正在旁边坐着帮他削苹果的护理工,有些烦躁地问道。
“早就结了,我女儿已经上幼儿园大班了。”王姐脸着洋溢着幸福的光芒,开心地说道。
“你老公是怎么追到你的?能不能说给我听听?我现在特别喜欢一个女孩儿,她很漂亮,也很聪明,我以前交过很多所谓的女朋友,可是都没有我见到她时的那种心动的感觉。她拒绝了我很多次,可是我仍然对她念念不忘,所以我想向你请教一下,我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开心,让她接纳我。”柳永强向王姐倾诉道。
“呃……这个……我也没什么经验,因为当初是我追的我老公,我就帮他偷偷地绣了一双鞋垫送给他,就把他追到了。”王姐有些尴尬地红着脸说道。
柳永强愣住了,重新拿起平板电脑,继续无聊地玩切水果游戏。
“吱……”
病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神色凝重地站在门外,犹豫了两秒钟,才抬腿走进来。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柳盈的父亲柳建明。
柳永强听到动静,抬头一看,见是柳建明来了,瞬间的惊讶之后,转而愤怒地背过头去,假装没看到柳建明,继续玩他的切水果游戏,只是把游戏的背景音乐调高了很多。
“你是……”王姐见柳永强看到这个人之后的反应那么的强烈而又复杂,一时猜不透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有些疑惑地望着柳建明问道。
“我是柳永强的父亲柳建明。”
“我没有父亲……”柳永强看也不看柳建明,近乎歇斯底里地吼道。
王姐尴尬地站在两人中间,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虽然柳永强嘴上不承认他跟这个男人的关系,但是以她自己的经验和阅历判断,柳建明应该没有说谎,可能这对父子之间正在闹矛盾而已。
“至少你现在还姓柳……”柳建明说完,对王姐说,“我跟他有些话要说,你能不能先回避一下?”
“哦……好的。”王姐赶紧放下水果刀和手里已经削了一半的苹果,匆匆地走出病房,随手为他们带上了房门。
“你来这里干什么?当初你不是不承认我和你有血缘关系吗?当初你不是认定了医院的dna鉴定不准吗?你不是说,哪怕全天下的人都认同医院说的那个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你也坚持怀疑我是那个百分之零点一的野种吗?”柳永强哽咽着怒吼道。
对于他来说,柳建明是他永远也不想见到的人,永远也不想再回首和他之间发生的那段不堪往事。
而现在,当初那个绝情地斩断他们之全部关系的男人,却意外地出现在他的病房里,这让他措手不及,更让他诸多伤心yu绝的往事一起涌上心头。
“当初那个混蛋柳建明,已经在前天下午的一点多钟死掉了。”柳建明立在病床前,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时老泪纵/横,悔恨有加。
柳永强怔了一下,他一时没听明白,这是柳建明在他面前第一次承认自己是个混蛋,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以前的我真他/妈的是个大混/蛋,你是无辜的,我不该把你对你/妈的恨,全部转嫁到你身上。前天我跟死神擦肩而过之后,彻底顿悟了,以前那个我简直就是禽兽。不管怎么说,你还是我的儿子,你还姓柳,所以请你无论如何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我不想带着悔恨和遗憾进坟墓。”柳建明动情地说道。
“晚了,明天我就让我妈去派出所帮我改姓名,我痛恨这个姓,如果不是我妈以死相逼,我绝不会姓柳。”柳永强愤怒地朝柳建明吼道,脸上的泪水早已经似决堤之江水,滔滔而下,连绵不绝。
“我知道,这八年的痛恨,不可能让你在一天内消除;这八年来犯下的错误,我也无法在一天内弥补。我还有时间,我也有信心,我相信我有足够的诚意和努力来取得你的原谅。”
柳建明说着,掏出一把崭新的路虎车钥匙,轻轻地放在病床旁的桌子上,对柳永强说道:“这是我刚刚提的一辆新车,算是准备送给你的康复礼物,就停在医院的停车场里。车已经加满油,其他的一切手续,我已经让小王帮你去办理,等你出院时,可以直接开走。我不求你现在就能原谅我,但是我要告诉你,这只是我赎罪的第一步,只是个开始。”
柳建明说完,放下车钥匙,默默地转身,掏出纸巾擦干脸上的泪痕,平复一下心情,轻轻地离开了病房。
王笑在医院大门外下了公交车,提着一袋水果,还有一盒营养饮品,朝院内的住院楼走去。
“咦?柳先生你好,想不到在这里也能碰到你。”王笑正好跟柳建明走了到碰头,赶紧向他打招呼道。
柳建明心事重重地走着,直到听见王笑跟他打招呼,才抬头发现王笑也提着水果走过来。
“我来看一个病人。”柳建明勉强挤出一张笑脸,说道。
王笑发现他神色不太好,也没敢多说,简单寒暄了两句便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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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以身相许
“王笑,我爸能撑过中秋节吗?”刘英卓伤感地问道。
王笑见他非常难过,沉默半晌,还是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你知道让一个人最抓狂的是什么吗?那就是当你眼睁睁地看着至亲在痛苦中走向死亡时,那咱难以言表的无力感。我很想做些什么来改变这一切,可是我知道无论我做什么都不可能让这一切有什么好的改变。”刘英卓望着已经病入膏肓的父亲,无助地哽咽道。
王笑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刘英卓,眼下刘英卓的父亲已在弥留之际,没几天的日子了,无论任何话语,对刘英卓来说都不会让他心里好受一些。
“我在金水市混日子也有几年了,认识的朋友少说也有几十人,平时称兄道弟的也不少,可是至今来探望我父亲的只有你和曹德海。我知道我不该唠叨这些,可是我觉得我快扛不住了,我需要找个人倾诉一下,缓解一下我心里的压力,我不想在这段最暗黑的日子里让自己崩溃。”刘英卓有些纠结地说道。
“你能告诉我这些,说明你认为我是值得依赖的朋友,我怎么会介意?这样吧,我下楼出外面买点小酒小菜,一会儿咱们就坐外面一边喝一边聊,你说我听,这就是我今天的任务。”王笑说完,转身走出病房去外面卖酒买下酒菜。
整个上午,王笑都在医院和刘英卓喝着小酒聊着天。
一瓶白酒,一只烧鸡,一袋辣味花生米,两人喝了一上午,聊了一上午。
十二点半的时候,王笑起身离开。
当他走下住院楼,走到通往医院大门的路上时,意外地遇到了余强。
余强一个人走在路上,精神状态很糟糕,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王笑认出对面那个人是余强后,有些犹豫要不要跟他打招呼,因为对他来说,他跟余强并不算熟。
再则,他也不知道余强会不会因为自己说了实话而痛恨他,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坦然面对自己的疾病,更何况还是地种可能会让他丧命的危险疾病。
就在王笑犹豫着要不要假装没有看到余强的时候,余强抬头发现了王笑,并且主动打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