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妈就是个混蛋！没用的混蛋！

心里祈祷着，我慌不择路的跑着，只要是通向村塾的近路，我们全拼了命的去钻。只为了能最快时间赶到。

压抑着那股不安，我只觉得自己的脚步开始凌乱，脚下一崴，便摔地上去了。

手掌蹭破了皮，隐隐有血迹，衣服也早被山里的灌木划破，冷风灌进来，是透心的冰凉。

“还能站起来么。”

我抬起头看见桂对我伸出了手，他的脸因长时间的奔跑而变的绯红，空气中他呼出的热气都看的见。哼，都是爱逞强的人呢。假发你的膝盖刚才也擦破了啊。

“管好自己吧。”

借着桂的手，我站了起来，然后继续跑。

我不知道我们三人究竟跑了多久，摔了几次，但却从未停下过。双脚像不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一样，机械地跨步狂奔，思想也要麻木了，无法再思考任何事。只是跑，一直跑！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微弱的晨光映亮了天际，墨色的夜开始褪色。

我们跑过了熟悉的树林，跑过了熟悉的小镇，跑过了熟悉的田野，跑过了熟悉的小道，终是到了松下村塾.....．

胸口一痛，呼吸都不能顺畅，我双腿一软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村塾没了，村塾竟然没了！

那一片焦土废墟是那样刺眼，眼前的断壁残垣上还依稀残留着火苗，烧焦的木柱散发出呛人的味道，缭绕的白烟自那些瓦砾中冉冉升起，伴随着那“劈啪”的声响。

我觉得这残存的火焰烧灼的是我的神经，让我不堪重负地发出呜咽声。

我知道，那个男人已经不在了。

“老师！老师你在哪！”

高杉和桂发了疯似地跑进废墟，大声呼喊着松阳。

心下一阵抽着似的痛，突然，我想到了银时，那个混蛋天然卷。

他人呢？

“银时！坂田银时！坂田银时！”

我的声音带着颤抖，我知道松阳没了，可银时不会出事的。记挂着他的安危，我站起身到处呼喊。

我一遍又一遍地叫着银时的名字，就如高杉和桂喊着松阳一般。这个混蛋可是主角，怎么可能就在这里交代了呢。那天然卷再不出来，我可要开骂了！

“我在这。”

嘶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下意识地转过身。银时的身上沾有血迹，一张脸脏乱不堪，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空洞无神。他身上的气息让我感到绝望和压抑。

“你伤到那了？”我紧张地跑到他面前，用袖子擦着他脸上的血迹。

银时缓缓地看向我，木讷的表情，低声地说：“莫高窟，老师不在了。”

看着这样的银时，我的眼睛干涩的厉害，想哭却没有眼泪。我心急如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是紧紧地抱住了他。紧紧的。仿佛用尽全身力气。

“我知道。”

可是你还在，你还在，就很好了。

“那个男人死了，你们两个再喊也没有用的，他是听不到了的。”

清冷悦耳的嗓音，是那个女人！那个打了松阳的女人！

松开了银时，我挡在了他前面，警惕地看着那个女人。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你胡说什么！”

高杉瞪大了眼，冲过来指着女人，愤怒的表情将原先的着急替代。桂也不信，但他却比高杉冷静的多。

女人苍白的面容浮现出微笑，她轻声道：“要我带你们去看他的墓吗？”

女人带着我们绕到了废墟后，凭着脑海里的记忆，我努力地试图将这个地方和曾经的村塾联系起来。

哪里是石凳子...哪里是后墙.....哪里是厨房....哪里是庭院.....哪里是那棵樱花树......哪里是教室......哪里是松阳的寝室......哪里是我们的房间......．

我一一辨认着。

直到——

那堆砌起来的泥土砖石格外引人注目，那泥巴还是新翻的。虽然没有立碑，但我想，那就是松阳的墓了吧。

“你想说的是这里面埋的是老师吗！”

高杉怒不可遏的大吼起来，情绪很激动，女人只是看了银时一眼，语带玩味：“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同伴呢，他可是一直都在啊。”

银时的衣服被高杉紧紧揪起，我本想去阻止，却发现高杉整个人都在发抖。

他在害怕。

“银时你告诉我，这里面不是老师！”

几乎是同时的，大家都沉默了，时间仿佛都胶着了，停滞不前。银时垂着头，不去看高杉。

像是过了很久很久，银时发颤的声音才响起。

“晋助，那里面的人，是老师。”

听到这句话，桂的眸子骤然收缩，剧烈的颤动起来，泪水就那样淌下来了。而高杉僵在了原地。

“你要不信可以自己挖开这墓，看看里面的人到底是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