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风云录(516)
然而他并没有等到长孙太后的妥协,因为之前暴露行踪,他很快被杀手锁定,命悬一线之时,被那流荆所救,将其藏匿起来。
昏迷了三天三夜后,他终于醒来。起初一个字都不肯说,甚至想要逃走,直到见到了裕亲王。
流荆告诉他,这位是王爷,若有什么冤情,不妨说说。
这位男生女相的娇艳王爷他也曾远远望见过,如何会不识得,但却也没有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只说若王爷能救得他母亲,自己非但有问必答,而且这辈子都愿为王爷当牛做马。
他母亲的下落并不好查,又不能引起长孙太后的疑心,因此即便是身在皇宫的沈明晔,也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才在前些日子将一个消息带给了赵弋:他的母亲为了不再牵连儿子,早在被长孙太后的人抓去后,便撞墙自尽了,尸体被丢弃在皇宫一所废园的枯井里。
他将一副银制耳环交给了赵弋,那对耳环是赵弋少时用帮人做工攒下的银两买给母亲的,这么多年,他有了钱,也送了母亲其它首饰,但母亲戴的却始终是这副耳环。
悲愤交加的赵弋痛哭失声,并将此前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沈明晔。
沈明晔对他说,希望他将这些事再原原本本地说给另一个人,而他,也会为他安葬母亲的遗骸。
房间里非常安静,只有赵弋沙哑的讲述。
南江雪整个过程都听的很仔细,没插话,连姿势都没有变化,但那微闪的眸光和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冷冽之气却说明,她的内心并不如她表面上看上去这般平静。
“另外,”赵弋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南三爷全家被押解祇都后,问斩前关于狱中,其中一个叫袁珞的女子,似是当年的韦贵妃送过去的一个妾室,身边还带着一个几岁的男孩。”
“那男孩入狱时便生了重病,不多久便死了,袁珞却被长孙太后用别的女囚换了出去,因为什么我不清楚,但她没死。”
“我如何能信你?”女子淡声问道。那是一种携着强大压迫感的淡然,令四周的空气变得越发粘稠冰冷。
赵弋咬了一下嘴唇,从怀中掏出了几张卷帛。
卷帛有些旧了,上面还粘着深深浅浅的血渍。
当熟悉的字迹跃入视线,南江雪的指端终于轻微地颤了颤。
“我查过,那些追杀赵弋的,确实是太后的人。”沈明晔说着,又将一块令牌递给了南江雪。
摩挲着那块令牌,她半晌后重新抬起眼帘,脸色有些苍白,眸光越发幽冷,却没有说话,只是对着自己微微笑了笑。
沈明晔一直注视着她的表情,正待说话,一个侍卫突然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王爷!外面来了大队的官兵,已经围了宅子!人马上就要进来了!”
赵弋抬起头,脸上倒没有惊慌的神色,似是已抱定了必死的决心,南江雪则双眉一扬,起身之际,一种凛冽的杀伐之气陡然升腾,令沈明晔一时间竟似真实地看到了沈心诺口中那鲜衣怒马的戎装女帅。
“娘娘!”他下意识地拉住南江雪,“既是官兵,那便不宜动手。另外,也不宜让他们看见你在这里!”
南江雪看向他。
“我有办法应付他们。”沈明晔说着伸手摘下自己的发冠,一头乌黑的长发便即飘然散落,然后两三下扯开了自己的衣衫,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胸膛。
朝有些呆愣的南江雪妖娆一笑,他又对着那叫做流荆的暗卫一番施为,结果便是两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似是刚刚经历了一场颠鸾倒凤的男女,哦不,男男,出现在人们面前,只不过一个艳如朝霞,另一个依旧面无表情。
此时已有大片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沈明晔指着一扇屏风道,“那后面有处隔室,你们先进去躲一躲,本王倒要看看,是哪些不长眼的东西来搅和本王的好事!”他对南江雪和赵弋道,然后又瞪了一眼进来报信的侍卫,“你愣着干什么?还不脱?”
“是!”那侍卫急忙应了一声,虽然南江雪在场令他有些尴尬,但手上脱衣服的动作却没有丝毫迟疑。
来的这批官兵隶属王都城防队,带队的是一名参领,而给他传令的却是寿安宫的一名内侍。
内侍拿出一张画像,说此乃要犯,现逃至了这座宅所,懿旨一旦发现,立斩不赦,斩犯者重重有赏,若让他逃了,则决不轻饶。
参领哪敢抗旨,也不管这是谁家的院子,当即先命一些人围了这里,自己则带了余者破门而入。
结果来至主屋当即便傻了眼,只见一个半裸□□的美人挂在一个赤着上身的男子身畔,满脸不高兴地从后面绕出,而那□□虽然白皙晶莹,却却却是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