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这……”
辛益丧气又不甘心,提起三年前在登州办案,借宿辛家的一些旧事来。
*
约莫一盏茶后,马车在驿馆前停下。
齐岷下马,走至马车前,春白从帘内探出一颗脑袋,局促道:“齐大人,王妃喝醉了,奴婢这次是真的扶不动,能否劳烦大人……”
春白没说完,齐岷已踩上车。
春白不由一怔。
齐岷面色无波,泰然掀帘入内,虞欢先前在宴厅上喝酒喝成什么样,他知道。
甫一入车,便是一大股酒气扑来,比他身上的还重,齐岷皱眉,看着角落。
车厢里燃着一盏壁灯,光影昏黄,虞欢靠在车壁角落里,脸颊酡红,双眸似开非开的,就那么静静地凝着他。
“王妃?”齐岷喊她。
虞欢没做声,眉一皱,打了个酒隔,车里气味愈发呛人。
春白惶恐。
齐岷眸色微深,上前,抱人下车。
下车的时候有风吹来,虞欢鬓发间的发香、身上的馨香并着彼此的酒气散开来,拱在鼻尖处,齐岷莫名想起上次她说的那句“身子都甜了”。
甜个鬼。
春白紧跟下来,在身后迭声说着感谢,齐岷目不斜视,抱着虞欢阔步走上台阶。
辛益没多想,把马鞭扔给车夫,跟着进驿馆。
夜幕浓黑,庭院里的葱茏草木在风里哗然摆动,月影如波,齐岷抱着虞欢轻车熟路地穿廊而过,走进虞欢的院落。
辛益没跟进去,在外头等着,见春白一副惶然样,打趣:“你慌什么?”
春白抬头,看见辛益一张似笑非笑的黑脸:“我……”
“指挥使大人品行端正得很,柳下惠见了都要自愧不如,断不会趁人之危干那龌龊事。”辛益欣赏着春白惊惶的脸,开玩笑,“倒是你家王妃,别撒起酒疯,欺负我家大人就好。”
春白的脸色更难看,绞着手指,心想:我慌的可不就是这个么?
*
屋里没灯,齐岷踢开房门后,抱着虞欢摸黑走至床榻前,正要弯腰把人放上去,身体突然一僵。
夏蝉在黑夜的帮凶下放肆聒噪,纱帐里,虞欢咬着齐岷滚烫的耳尖,厮磨道:“指挥使不是良善之辈,那可太好了。”
齐岷眼神阴鸷,瞪着光影暧昧的纱幔,眸底似有坚冰凝结。
虞欢用唇贴住他火烧一样的耳:“这样,我就不用心疼你了。”
作者有话说:
指挥使(上一秒):已反杀。
指挥使(下一秒):被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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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春白,退下。”◎
月光如水,虞欢的唇贴着齐岷的耳,目光微转,看向他长着泪痣的那只丹凤眼。
他并不是她见过的第一个长着丹凤眼的男人,却是第一个丹凤眼长得这样美的男人,虞欢伸手,想去抚摸,腰臀突然一痛。
齐岷扔开她,转身消失在落地罩后。
“砰”一声,房门被摔上,紧跟着传来春白的呼唤声。
虞欢跌在床帐里,头昏脑涨,爬起来时,春白已点燃灯盏赶进来。
“王妃?”
“吵。”
虞欢皱眉,抬手揉着太阳穴,要下床时,掌心突然压住一物。
春白被训后,噤声,将灯盏放在床侧的镜台上,转身时,看见虞欢坐在床头,歪头把玩着一块坠着金色流苏的玉佩。
“这玉佩……”春白想起虞欢说自己吵,忙又闭嘴,心里想:这玉佩看着不像是王妃的啊?
虞欢瞄她一眼,醉眼朦胧的,唇角扬起一笑。
*
齐岷回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命人备水。
靠墙的衣橱隔间里摆着一面立式铜镜,齐岷解开绑在下颌的乌纱冠缨绳,走上前,看见镜面里映出一张冷得直掉冰碴的脸。
以及一对发红的耳朵。
右侧尤其。
被虞欢咬上的触感清晰地留在右耳上,齐岷偏头,盯着那只滚红的耳,想起虞欢乖戾的回复:
——指挥使不是良善之辈,那可太好了。
——这样,我就不会心疼你了。
映在镜里的丹凤眼凝着严霜,跟眼尾那颗泪痣形成巨大反差,齐岷盯着,一动不动,直至屋外传来敲门声。
齐岷喊进。
“齐大人,净室的热水已备好,您可以沐浴了。”
齐岷嗯一声。
小厮听着他冷漠的声音,不敢多留,讪讪退下。
齐岷摘下乌纱冠,放在衣橱上,再探手去拆腰间的配饰。
卸绣春刀时,手突然僵住。
齐岷平素里的装饰不多,除象征指挥使身份的绣春刀及令牌外,身上就佩戴着一块老玉。
现在,玉不见了。
齐岷凝眸,想起先前在虞欢床上发生的情形,掀眼看回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