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汁招展(44)+番外
林政泽言简意赅得表明自己的所求,方辞思量着这并不是难事,避人耳目不着痕迹的开导一名孩童要做起来也容易,无非就是跟小世子打好关系,串通一气罢了。
“我在宫中也有不少眼线,有所难事可找总管公公身边的小太监。如若将来先生归乡,本人定会献上一份厚礼感谢先生就我儿一命。”
方辞也不跟晋亲王客气,离开皇宫银两是绝少不了的:“将来给我银票就行,金银珠宝就算了,路上万一遇到劫匪什么的,我就没了。”
“多谢先生,有劳。”林政泽弯腰,与大腿成直角拱手做揖,这是下位者对高位者才行的作揖礼,此时林政泽对方辞行以大礼,以谢救命之恩,没有任何不妥。
林政泽的谦卑姿态触动了方辞心中沉静,以对方的地位,大可以对自己这种草芥施压威胁,可对方没有。还之以礼,极为严肃:“在下定不惜一切教导小世子。”
晋亲王身旁的两位夫人听他答应,落下泪来,哽咽颔首:“多谢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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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辞字离开京城辗转来到陈盛村已经快五个年头了,一个远离世俗的小村落,气候温宜,当地二十几户人家靠着打鱼、种植果木为生,民风淳朴。刚来到这儿的时候,村长还热情的叫大伙儿帮忙一起盖了间屋子,村子偏僻没有教书先生,方辞就负责起教孩子们读书的事,村长感激他说给他每月几两月例。
方辞谢绝了,他最不缺的就是钱,就是想教书养猪,如今实现了一半,跟村长商量一下想养猪,村长为难的说养猪不行啊,村子离镇子远,养完猪赶去市集三天都别想回来。方辞想了想也对,村子贫穷没个拉货的马车,赶鸭子见多了,赶猪去市集太有画面感了,万一路上猪跑了呢,得不偿失。有一年方辞还是不死心,买回来了几头小香猪,喂着喂着越养越大,年夜宰了一头村里吃了,还有几头给了村西面的老汉家里,最后彻底打消养猪念头只能在院子里养起了鸡、鸭、兔子,只是有时难免会想要是村子离镇子近些,养几头猪算得了什么,早成养猪大户,发家致富了。
这天风清云高,方辞教完课业,提着木盆跟着几位婶子有说有笑得去溪边浣衣,因连着瀑布的关系,水流湍急。
方辞人生的俊俏,快而立的年纪看着还像是刚及弱冠,方辞人吃得开,把几位婶子逗得前仰后合。
说笑中的方辞眼尾余光扫到水中一丝不协调的事物,警惕着起身望去,竟是一个受伤昏迷的男人搁浅在溪流中较浅的岩石上,皮肤泡的灰白。一把扔下衣服跳进溪水里,朝男人走去,溪水湍急的很,阻力很大,脚下参差砾石,每一步走得极为小心。
“小方啊,当心些啊——!”婶子们都是以水为生,水性极佳,扶着方辞,一起合伙把男人抬到岸边。
方辞在宫中教林展庭也从一伙的御医那儿学了不少本事,探了探颈动脉,触之冰凉的皮肤传来细微的跳动,仰头举颏,一把撕开男人的衣衫,将一手掌根放置在胸骨下半部分,另一只手掌根覆上,手指交叉扣起,手指翘起,不接触胸壁,手臂绷直,垂直往下按压。方辞心中默数,约莫三十下的时候,捏住男人的鼻翼,俯下身口对口向男人吹气。
婶子们都是没见过世面的妇道人家,被方辞这番大胆的举动吓了一跳。
方辞没心力去解释。观察男人的胸部是否出现起伏,再次俯下身子吹气,按压胸腔,几次下来男人才呛咳出声,痛苦虚弱的咳出积压在肺中积水。
方辞见人已经救回来松了口气,叫婶子们帮忙抬回自己屋子,自己去找村中大夫。大夫医术有限,外伤风寒不在话下,可内伤中毒就没得法了,方辞又去向别家牵了匹马,以最快的速度赶去镇上请那位只要给钱,什么江洋大盗十恶不赦的人都能救治臭名昭著但医术了得的神医。
神医诊脉时捋了把花白胡子,神色极为不好,剧毒以渗入五脏六腑,若不是苏道成强行封锁心脉,恐怕早毒发生亡。对方辞说:“老夫的诊金可是很贵的,治病,煎药可不算在里头,年轻人你可想好了?”方辞二话不说掏出五张银票甩在神医面前,神医笑眯眯收下,从衣袖里拿出一个通体发黑的竹筒,刺破昏迷不醒的人的中指,几滴血滴到竹筒里,不过片刻,一只浑身洁白、头上长着两根鲜红触须的小肉虫爬了出来,触须晃动,慢慢爬上男人的手指。肉虫就着伤口爬进男人的身体里,方辞看着男人皮肤下凸起的虫子缓慢蠕动,顺着手指一路爬上手臂,晕迷中的男人似是忍受不住尖锐的疼痛,克制不住的颤抖起来,甚至抬手去抓,被神医跟方辞一同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