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许喜欢我(66)
他们是宿敌,纵是过了这么多年,他们之间也实在没必要打声招呼寒暄,若是这么做了,还更显得虚伪,倒不如什么都不说——
于是晟夏再次抬脚,步伐更快,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许嘉川盯了盯,轻嗤一声,唇角弯着,凝视住林蔚,又问:“去不去心脏外科?”
她心头一突。
她恐怕晟夏的出现影响到他的心情,不过听起来,他的声音还挺轻快,更甚之处还透着丝挑衅的意味,她才安心。
“心脏外科能治好我吗?”
她笑了笑,话音才落,化验室的小护士已经在喊她的名字了。
“你真去做化验了啊?”
他面露惊讶,她朝他眨眨眼,狡黠一笑,过去拿了化验结果,再出来,毕恭毕敬地把那张纸递给他:“许医生,有空给我看看病吗?”
“什么病?”他越发感到好笑。
她笑意更浓,露出一排洁白的小牙。
“心病。”
——
其他同事不知去了哪里,回来时,整个科室里只有他们在。
她既然都做了化验,他便正了正襟坐到桌子后,拿过化验单看了又看。
那会儿听骆迦说她来做检查,他着实捏了一把汗,恐怕她是真的哪里不舒服。
看了半天,他沉声下了结论:“挺正常的啊。”
她靠在沙发上,声音困倦:“可我就是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这个问题他在此之前就问过,这会儿瞧着她这副模样松松懒懒的,颇有点儿小无赖,轻笑道:“还是,装病啊?”
“不装病能见到你吗?”
她话里有几分埋怨的意思。
他倒是听出来了。
这是在怨他今天一整天都不跟她联系呢。
“昨晚,送你回家后,”他笑着解释,“我很晚才睡着,早上睡过点了——你今天自己去上班的?”
他有些懊恼。
自己应该定闹钟起来的。
昨夜发生的事实在让他心烦意乱,通寝难安。
她点点头,闷声道:“嗯。”
他继续说:“然后,我妈给我打电话过来,我早上就回了趟家。”
“嗯。”
她又点头,眉头轻拢,似乎不太满意这个答案。
他静了一会儿,然后过来,坐在她身旁,侧着头柔和地凝视着她,半晌,轻轻牵过她的手,捏在他手中,继续解释:“晚上要上班,所以下午回去补了一觉。”
这样解释着,像是在做例行报告。
他也不好开口说,是因为昨晚发生那样的情况,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他手掌宽厚,掌心柔软,微有些潮凉,她不禁想起昨夜这双手抚摸过自己时,不若此刻这般带着凉意,而是熨着滚滚炙意——又即时地停顿在她的腰际,什么也没做,只是揽她入怀。
终究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与他对视片刻,她笑着,再次点头:“嗯。”
他笑了,轻轻弹了弹她的额:“你一直嗯什么?就这样,什么也不说?”
“我难受。”
他手上的力道重了:“哪里难受啊?”
她又指了指心口处:“这里难受。”
他迟疑着,语气急切:“你正经一点啊,你是真难受还是假难受?”
她煞有介事:“挺难受的。”
“我带你去看看?”
他说着起身,人高马大的,遮住她视线,一道阴影横在头顶的白织灯前,她只得抬头仰望。
她及时地拉住他手腕,突如其来的力道让他没能站稳,重新栽回到她身旁,她顺势攀扶住他的肩,沉沉地靠在他怀中,声音轻柔:“假的。”
“……”
拥住怀中的柔软,他心跳如鼓。
“还有真的。”
“……什么真的?”
她撑着自己向上,吻了吻他唇角:
“就是,我想你了啊。”
——
从医院出来时,她一直跟在他身后笑,一路到了地下停车场,她笑得更为欢愉。
他无奈地摇头,唇角不自觉地上扬,无法平整。
他也不知她是否是买通了他的同事,刚和她在科室坐了没一会儿,同事打来电话说家里的小孩明晚有家长会,要跟他换班。
他挂了电话连连失笑,跟她解释了缘由,慢条斯理地脱了白大褂开始穿外套。
她坐在原处,莞尔道:“你同事真是善解人意啊。”
他顿了顿,讶然道:“你不会认识人家吧?串通好的?”
“瞎说,我怎么会认识?”
她没好气地横他一眼,看他把衬衫理平整了,穿上西装外套,理了理袖扣,将褶子展平,整个人便英姿勃发。
他穿白大褂,与脱掉之时,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气质。
不过,实在与从前那个乖戾少年无法联系在一起。
她啧啧感叹之际,他已经换好衣服过来,在那张化验单背后快速地写下了几个字,妥善叠好了塞入她包里,勾唇笑看她一眼:“拿着,回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