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煞他(49)
常公公:“……”
华仪到底还是喝了酒,回了寝宫不久,便又开始昏昏欲睡,没精打采地沐浴更衣后,华仪便着单衣倒在了软褥铺就的龙床上,随意滚了几个来回,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沉玉一直等到她睡着,才给她重新盖好被子,坐在不远处拿了本书看了起来。
后半夜,华仪做了噩梦。
她在梦里哭嚷,又是一遍遍唤着“沉玉”,沉玉起身去点了安神香,想让她睡得安稳点,却见她越哭越厉害。
迟迟不醒。
沉玉见状不妙,走过去轻轻拍她,华仪抽噎渐止,须臾之后,睁开眼醒了过来。
她坐起身,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又抬头,愣愣地看着沉玉的脸。
仿佛是才认识他一般。
沉玉眼色微沉。
她目光闪动,许久,才压低声音道:“朕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码字到凌晨两点半……超级累!
第24章
沉玉不作声,起身点起一盏灯,将灯盏放到她床头。暗室一隅被暖光侵照,被拉长的人影在地砖上摇晃,她的眼底融入一星颤动的火光,剔透如琉璃。
她渐渐冷静下来,紧绷的背脊垮了下来。
沉玉道:“陛下梦见了什么?”
她唤他的名字。
刚刚睡醒的人最没有防备,他清清楚楚地看到,她对他的眼神,由惊惧化为哀恸,又转为陌生迷茫,最后归于往日的宁静。
她是在看他吗?
像,又不像。
沉玉自认从未与她发生过什么让她如此伤心的事情,她若仅仅只是做了噩梦,为何要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华仪低头看着烛光下的影子,淡淡道:“梦罢了,没什么好提的。”
她的手虚垂在身边,他伸手抓了抓她的手心,发觉她满手都是冷汗。
她下意识抽出手来。
他抬眼,目光微微冷了下来,薄唇微抿。
她有心事。
自三年前开始,他便隐隐觉得有些事情失去了掌控,她没有按着他预想的轨道一步步成长,他也不能完全猜透她的心思。
有些事情不太合理,有些事情又过于合乎常理。
她在瞒着他什么?
沉玉温声道:“自你嗜睡沾染风寒,夜里便常常睡不安稳,还是要好生养病。”
“嗯。”她在心中暗舒一口气,面上叹道:“朕少有生病的时候,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一闭眼就做噩梦。”
沉玉问道:“还睡得着吗?”
她不点头也不摇头,坐着发了会儿愣,对沉玉道:“你也早些回去歇息。”
“好。”沉玉说:“我等陛下睡着了再走。”
“不必了。”她道:“朕一时半会睡不着。”
沉玉也不再坚持,低头吹熄了蜡烛,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推门走了出去。
迎面扑来一阵凉气,元泰殿里暖如夏日,殿外却冷得叫人发颤。这样冷的夜风下,沉玉的脸色也冷了几分。
他素来冷淡孤傲,常人不敢冒犯,此刻清隽玉颜凉如霜雪,只让守夜宫人更加畏惧三分。
沉玉慢慢行在黑暗里,走到皇宫的一处偏僻角落,有人借着黑暗守在假山后,早已恭候多时。
沉玉拢着衣袖,低声吩咐道:“去查女帝这三年来发生的所有不寻常的事……不,查她的一切,事无巨细,全部报来。”
那人低声应了,又道:“公子如今可是已经出手……”
“我自有分寸。”沉玉斜斜撇了那人一眼,冷淡道:“把我给你的任务做好便是。”
那人忙噤了声,沉玉再交待一些细碎的事宜,便离开了。
当夜难眠。
沉玉披衣起身,垂袖立在窗前,不无冷意地想:他既然已经对华仪挂心到了这种程度,那么,他所挂心的东西,没有一个不应牢牢握在掌心的。
窗外老树被风吹得枝桠摇摆,叶子簌簌落下,深秋将至,凛冬也不远了。
熬好的汤药还冒着热气,黑沉沉的汤汁便让人望而生畏,仅仅盛到瓷碗里,苦味就已飘了很远。沉玉合上瓷盖,等女帝更衣完毕,才端着药进殿。
分明睡了一夜,华仪此刻却格外无精打采的,伏在桌上不肯配合,给她梳头的宫女不知如何是好,沉玉抬手让她退下,将瓷碗搁在梳妆台上。
华仪闻到扑面而来的苦涩药味,精神也好了几分,坐直了仰头道:“朕喝了十日了,这个风寒还不见好……”
她的声音微微沙哑,好像又严重了几分。
沉玉淡淡一笑,道:“风寒本就好来不易,陛下又总是坐不住,睡醒了便要出去走走,哪里会好这么快?”
她叹了一声,摇摇头,低头凑近那药碗,眉心拧得更紧。